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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親一親那雙眼睛也無人知曉。但顧言剋制住了這樣的柔情。他以為秦致遠會叫出趙辛的名字的,甚至早已做好了心理準備,不料秦致遠一次也沒有提。他睡得很安靜,從頭到尾都拉著顧言的手,很輕很輕的說了一句對不起。對不起,來不及愛上你。顧言一夜沒睡,眼看著窗外的天色由暗轉明,精神竟然好得出奇。他當天下午還有工作,所以沒回家換衣服,就在酒店的洗手間裡梳洗了一下,打電話叫小陳過來接他。小陳當然不忘八卦一下趙辛的婚禮。顧言挑些無關緊要的細節跟他說了,聊著聊著,終於犯起困來,不知不覺地在車上睡了過去。到片場的時候正趕上開工,顧言的臉色有些蒼白,好在要化那個毀容妝,假傷疤往臉上一貼,什麼也都遮住了。他這天只有一場戲要拍。他演的那個角色為了救女主角,被敵對陣營的人打成重傷,在茫茫的大雨中倒了下去,再也沒有站起來……顧言以前演的多數是男主角,很少演繹一個人物是如何死去的,所以這場戲ng了好幾次。他被人工造出來的雨淋得溼透,一次一次的摔倒在泥水中,弄得滿身都是汙漬,就算不用補妝也足夠落魄了。偏偏導演的名氣大,脾氣更大,恨不得把劇本往他身上扔,罵道:&ldo;大明星,能不能再多給點表情?你到底會不會演戲?&rdo;顧言默不做聲。周圍沒人說話,但每個人都在盯著他看。他的演技如何,大家有目共睹。人人都知道他不會演戲,只是爬對了床而已。顧言抹一把臉上的雨水,道:&ldo;再來一遍吧。&rdo;他態度這麼好,導演反而生不出氣了,咬著牙說:&ldo;這次再不行就收工算了。&rdo;頓了頓,又道:&ldo;想象一下你快要死了,而你心愛的女人正陪在另一個男人身邊……把這種絕望的心情演出來,會很難嗎?&rdo;顧言搖搖頭,重新走過去站好了位置。是啊,有什麼難的?他連更難的戲也已演完了。大雨再次落下來,水珠嘩啦啦的打在顧言身上,隱隱的有些疼。他先是一手撐劍,一手捂著胸口,然後像支援不住似的,緩緩、緩緩地倒下去,最後終於鬆開手中的劍,徹底摔倒在了雨水中。啪啦。濺起來的水花模糊了他的雙眼。顧言沒有試著挪動身體,他知道自己再也站不起來了,但他仍舊拼命地睜大眼睛,幻想著心愛的人會在下一瞬出現。冰涼的水不斷落下來,他彷彿看見了秦致遠。他在雨中,他在雨外。像某個伸一伸手就能碰觸的夢境。他的夢想其實很簡單,就是白天賺錢養家,晚上掌勺做飯,把心上人養得白白胖胖的,這樣才有成就感。他以為可以實現的,至少秦致遠曾給過他類似的錯覺。最可怕的不是求而不得,而是你以為觸手可及了,卻硬生生被現實逼醒。一切只是幻覺,他至死也沒有等到他來。淚水混著雨水淌下來。像劇本里寫的那樣,他就這樣悄無聲息地、執迷不悟地……愛了他一輩子。-------上部end-------下部分店開張那天,顧言正好過二十九歲生日。秦致遠叫人送了個花籃過去,自己把車停在街對面,遠遠聽見鞭炮聲噼裡啪啦的響起來,餐廳門口湊熱鬧的人不少,卻獨獨不見顧言的身影。不用猜也知道,他肯定是躲在廚房裡試吃新菜。夏季快要進入尾聲,天氣卻還有一絲悶熱。秦致遠搖下車窗,讓夜晚的涼風拂面而過,想象一下顧言此刻忙碌的樣子,嘴邊不禁微露笑容。距離趙辛的婚禮已經好幾個月了,顧言主演的電影也早就殺青,近期幾乎沒接什麼工作,倒是秦致遠跟他的關係變得十分平和。一個沒有急著轉移情傷,另一個也沒有想盡辦法躲避,他們就像最普通的朋友那樣,偶爾通一下電話,空了就約出來吃頓飯。這對秦致遠來說很不容易。要放下愛了這麼久的人,就像活生生剜去心頭的一塊肉般,胸口總是空蕩蕩的泛著疼。那樣的空虛寂寞,常讓他在半夜裡突然醒來,然後再也無法入睡。忍受不住的時候也會想,隨便找個人陪在身邊就好了。不過他沒有重蹈覆轍。就像顧言曾經說過的,唯有時間才能治癒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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