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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風的視線也是模糊的，開口道：&ldo;周大哥？&rdo;&ldo;是我。&rdo;周衍用袖子拭了拭他額上的汗，問，&ldo;風弟，你怎麼樣？&rdo;許風把右手往身後藏了藏，道：&ldo;沒事，屋裡太暗，我下床喝水時不小心摔了一跤。&rdo;周衍一把捉住了他的手。燭光昏暗，但一眼就可瞧見他傷口處滲出的血。周衍面色一沉，問：&ldo;疼麼？&rdo;許風勉力笑了笑，說：&ldo;一點也不疼。&rdo;周衍像被什麼東西刺了一下，竟是受不住那疼的樣子，忽然將他抱得更緊，道：&ldo;我讓徐神醫將蠱蟲取出來，我們不治這傷了。&rdo;&ldo;周大哥……&rdo;許風沒有力氣攔他，只斷斷續續道，&ldo;我不想……半途而廢……&rdo;&ldo;風弟！&rdo;&ldo;已疼了半個晚上了，若這時取出蠱蟲，豈非前功盡棄了？&rdo;周衍拗不過許風，就把過錯都怪在徐神醫頭上：&ldo;那姓徐的滿嘴胡言，若非留著他的性命還有用……&rdo;&ldo;周大哥……&rdo;周衍哼了一聲，道：&ldo;說說而已。&rdo;又看著許風的手道：&ldo;我叫他過來瞧瞧你的傷。&rdo;許風只是搖了搖頭，迷迷糊糊道：&ldo;周大哥，別走……&rdo;周衍聽了這話，自是一動也動不得了。不知是不是疼過了頭，許風這時靠在他懷裡，只覺身上輕飄飄的，竟沒有先前那樣難熬了。周衍扯過被子來蓋在他身上，說：&ldo;離天亮還早，你再睡會兒吧。&rdo;許風&ldo;嗯&rdo;了一聲，果然閉上了眼睛。只是剛要入睡，又被那疼痛拉扯回來。他於半睡半醒間，想了一些前塵往事，輕聲道：&ldo;周大哥，我有沒有跟你提過，我有一個失散多年的兄長？&rdo;周衍抱著他的手一僵，說：&ldo;確實聽你說起過。&rdo;&ldo;周大哥一心想尋你的弟弟，我卻從未去找過哥哥，你猜是為什麼？&rdo;&ldo;為何？&rdo;許風半闔著雙眼，過了許久才道：&ldo;當年冀中大旱，我爹孃在逃難的路上過世了，我跟著兄長顛沛流離，時常飢一頓飽一頓，有時幾天也吃不上東西。過了這麼多年，我連兄長的相貌也記不清了，唯有一件事記得清清楚楚。&rdo;&ldo;什麼事？&rdo;&ldo;那一天……我記得那一天，我又餓了好幾頓，實在是熬不住了，就爬進一戶人家的院子裡，偷了樹上的果子吃。誰知那家養了兩條大狗……兇霸霸的兩條狗，立起來足有一人高，放了出來追著我們跑……我怕得很，拼命跑拼命跑……&rdo;許風像是回到了那個時候，呼吸變得急促起來，道：&ldo;跑著跑著，我就摔在了地上。我疼得大哭起來，兄長把我從地上抱起來，對我說，&lso;別怕，阿弟接著往前跑，千萬不要回頭&rso;。我沒聽他的話，我跑了幾步回過頭，看見兄長又衝了回去。我當時不明白為什麼，後來才知道，他是為了救我，自己去引開那兩條大狗了。這以後我再沒見過他，這麼些年了，我只記得他當時的背影。&rdo;許風面白如紙，不知是因為蠱蟲還是別的緣故，說：&ldo;我不敢去尋他，是因為不知他是生是死，我怕他那個時候就已經死了。&rdo;&ldo;不會的。&rdo;周衍聲音低得很，道，&ldo;他年紀比你大上許多，肯定是將那兩條大狗打跑了。&rdo;許風瞧著周衍道：&ldo;那兄長為什麼沒有回來找我？是不是怪我……丟下他一個人跑了？&rdo;&ldo;怎麼會？他必是另有苦衷，才不能跟你相認。&rdo;周衍伸出手，想要碰一碰許風的臉，最後卻只是輕輕落在他鬢邊，道：&ldo;你是他弟弟，是他在這世上唯一的親人，他縱是為你赴湯蹈火，也是心甘情願。&rdo;他說這番話時，神情與平日大不相同。許風彷彿又陷入那個光怪陸離的夢裡。他追著兄長的背影跑，那人回過頭來，卻變成了周大哥。他心頭一動，正待細看周衍的神色，周衍卻移過手來，掌心慢慢覆在他眼睛上，說：&ldo;睡一會兒罷。&rdo;許風確實倦得很了，聽了這話後，很快就睡了過去。他在睡夢之中，模模糊糊地叫了聲：&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