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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嘉睿只遠遠看了一眼，就再沒有移開目光，一步一步走到泳池邊站定了，抱著胳膊看林易游泳。林易又遊了兩個來回，才嘩啦一聲竄上水面，懶洋洋地趴在泳池邊上，朝林嘉睿招呼道：&ldo;回來了？吃過飯沒有？&rdo;林嘉睿搖頭。林易滿意地笑笑，道：&ldo;我再遊一圈，呆會兒一起吃吧。&rdo;說著，視線在林嘉睿身上打個轉，問：&ldo;要不要下水玩玩？&rdo;&ldo;不用了，我又不會游泳。&rdo;&ldo;我可以教你。&rdo;林易舔了舔嘴唇，壓低聲音道，&ldo;如果在水裡做的話，我保證別有一番滋味。&rdo;他眼角眉梢還沾著水汽，映得那雙烏黑狹長的眼睛更具風情，好似多了一層朦朦朧朧的情意。但林嘉睿不為所動，連哼都不哼一聲，掉頭就走。他右腳剛邁出半步，就覺左腳一痛，腳踝被一隻溼漉漉的手給抓住了。林嘉睿臉色驟變，只聽身後傳來林易低沉的笑聲，接著就被他一把拽進了水裡。嘩啦。水花四濺。屋頂上鑲著彩色玻璃，被燈光這麼一照，愈發晃得刺眼。林嘉睿幾乎是立刻就閉上了眼睛，像所有不會游泳的人一樣，在水裡使勁撲騰了兩下。帶著消毒水味道的池水一下就湧進了口鼻，林嘉睿狠狠嗆了兩口水，手腳忽然僵在那裡，灌了鉛似的直往下沉。&ldo;小睿？&rdo;林易發覺不對，連忙伸手摟住他的腰。林嘉睿聽而不聞，雙目仍舊緊閉著，終於意識到自己正身處水中。並非夢境中風平浪靜的大海，而是真實的、鋪天蓋地的水！他雙手重得抬不起來，感覺身體在水裡沉沉浮浮，恍惚間，彷彿回到了許多年前的那個下午――藍天白雲，鳥語花香，遠處的教堂傳來鐺鐺鐺的鐘聲，他整個人浸在水中，既不掙扎也不呼救，任憑冰涼的水漫過頭頂，一點一點將自己吞沒。&ldo;林嘉睿！&rdo;突如其來的大喊聲，一下把林嘉睿從回憶中震醒。他慢慢回過神來，這才發現林易已經託著他的腰浮出了水面。他的四肢仍舊僵硬，但只要張一張嘴，就能呼吸到新鮮空氣。林嘉睿試著吸一口氣，卻因為剛才嗆到水的關係，狠狠咳嗽起來。林易拍了拍他的背，問：&ldo;怎麼回事？我不過開個玩笑而已，嚇到你了？&rdo;&ldo;是，&rdo;林嘉睿隔了半天才找回自己的聲音，&ldo;只是嚇了一跳。&rdo;林易湊過來理了理他微溼的鬢角，薄唇似有若無的從他耳邊擦過：&ldo;沒事就好，你剛才一副快要溺水的樣子，我還以為自己要給你做人工呼吸了。&rdo;水光與燈光交雜在一起，讓林嘉睿仍陷在短暫的茫然中，雖然聽見林易說了些什麼，一時卻反應不過來。他這迷茫的樣子無疑是有些古怪的。林易眉心微蹙，手在泳池邊撐了一把，再用力拽住林嘉睿的胳膊，將他從水中拉了出來。林嘉睿新換的白襯衫已經完全被水打溼了，夜風一吹，身體就不受控制的發起抖來。林易來時把浴巾扔在旁邊的躺椅上，這時便扯過來裹在林嘉睿的身上，替他擦拭還在滴水的頭髮。林嘉睿臉色蒼白，嘴唇上毫無血色，但他卻迅速控制住了自己的表情，抬手搶過浴巾，道：&ldo;我先回房間換件衣服，回頭再陪你吃飯。&rdo;聲音平靜得無懈可擊，連一絲一毫的情緒也未透露。是了，最可怕的都已經歷過了，從十年前的那一天開始，再沒有什麼事能令他驚慌失措。林易深深望他一眼，突然按住了他的那隻手，道：&ldo;你在發抖。&rdo;&ldo;剛從水裡出來當然會覺得冷，你要再不讓我回去換衣服，我可真要感冒了。&rdo;林易並不理會他的解釋，只是上下打量著他，一字一字的問：&ldo;小睿，你是不是溺過水？&rdo;&ldo;什麼？&rdo;&ldo;你剛才在水裡的反應很不尋常，像是曾經有過溺水的經歷，所以嚇得手腳僵硬，連動都不敢動了。&rdo;林嘉睿眼皮一跳，不動聲色的說：&ldo;你的想象力太豐富了，我只是不會游泳而已。下次要開玩笑，記得先跟我打個招呼。&rdo;說罷，甩了甩身上的水珠，披著大浴巾走出了游泳室。林嘉睿換過衣服後，兩人總算坐在一起吃了頓晚飯。林易顯然並不相信林嘉睿說的話，但也沒有繼續追問下去。他們曾經一起長大，青梅竹馬、親密無間，但這以後卻有整整十年的空白，十年裡發生過什麼，似乎並無必要一一道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