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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易一下握緊了拳頭。但想起林嘉睿昨天答他的那句話，頓時又沒了力氣，擺了擺手，由得林嘉文去說了。徐遠最近跟林嘉睿交流了許多，也猜到他的病因應該是在林易身上，不過沒有直接說出來，只道：&ldo;等林先生醒了，我再跟他聊聊吧。&rdo;林嘉睿若不吃藥，很難睡得安穩，到了下午就從夢中驚醒了。等他吃過東西填飽肚子後，徐遠將吵吵嚷嚷的林嘉文和一言不發的林易請出了房間，自己搬了把椅子坐到床頭，隨意地聊了聊外面的天氣，見林嘉睿放鬆下來，才開口道：&ldo;林先生不想早點痊癒嗎？&rdo;&ldo;怎麼會？&rdo;林嘉睿怔一下，道，&ldo;我還想快點回去拍電影呢。&rdo;徐遠覺得這是一個積極的訊號，趁熱打鐵道：&ldo;那你為什麼不配合治療？&rdo;&ldo;我若是不配合，就不會在這裡跟徐醫生你說話了。&rdo;&ldo;可是聽說你不肯吃藥。&rdo;林嘉睿靜了靜，烏黑的眸子望向窗外，過了許久，才吐出幾個字來：&ldo;我不能吃。&rdo;&ldo;為什麼？&rdo;&ldo;今天已經是7號了，&rdo;林嘉睿的手輕輕撫上被他自己咬傷的右臂，眼中光影層疊，略帶些迷離之色，&ldo;我怕吃了藥，就會睡過頭了。&rdo;這是他第二次鄭重其事的提到日期，徐遠略一思索，驀然猜到了其中的關鍵，問：&ldo;若是錯過了12號，會怎麼樣？&rdo;林嘉睿如遭雷擊。他神情大變，蒼白的臉上毫無血色，怔怔的搖了搖頭，說：&ldo;不會錯過的。&rdo;頓了一下，又加重語氣強調道：&ldo;不能錯過。&rdo;徐遠從沒見他這麼激動過，怕一不小心就刺激到他，因此不敢問得太過深入，輕聲安撫了幾句後，起身退出了房間。他以前只知道12號是林嘉睿每個月來心理診所的日子，現在想來肯定另有原由，但是出去跟林易他們一說，兩人竟都說不出有什麼特別的。到了晚上，林嘉睿照舊不肯吃藥。林易勸不動他，只好像昨天那樣抱著他上了床，仍是用兩隻手護著他的手。睡到半夜的時候，林嘉睿突然從床上坐了起來，拉開衣櫃的門翻找衣服。林易嚇了一跳：&ldo;小睿，你幹什麼？&rdo;林嘉睿表現得十分冷靜，取出一件西裝來套在身上，道：&ldo;我要出門。&rdo;&ldo;都這個時間了，你要去哪裡？&rdo;&ldo;去……&rdo;林嘉睿好像也說不出自己要去哪裡，卻很篤定的說，&ldo;我一定要去。&rdo;他飛快地穿好了衣服，轉過頭來對林易道：&ldo;輕一點，別讓我三哥發現了，他不准我去的。&rdo;林易不知道他是不是犯病了，伸手抱緊他的腰，道：&ldo;今天實在太晚了，我明天陪你一起去，好不好？&rdo;&ldo;不行，&rdo;林嘉睿想也不想就否決了，&ldo;明天就是12號了。&rdo;林易見他連日子都弄混了，知道他肯定是不清醒的，便把手摟得更緊，問：&ldo;12號究竟是什麼日子？&rdo;&ldo;你不知道？&rdo;林嘉睿疑惑地看他一眼，像奇怪他怎麼連這種人盡皆知的事也不知道，一字一字道，&ldo;12號……是那個人結婚的日子。&rdo;林易的表情有瞬間的空白。而後他像是給人當胸打了一拳，心肝脾肺全數換了位置，血淋淋的攪在一塊，痛得他說不出話來。他根本早已忘了，跟某個女人結婚的時候，是哪一年的哪一天。但林嘉睿卻記得清清楚楚。他在黑夜裡穿齊了衣裝，急著要趕去他的婚禮。他沉浸在十年前的舊夢裡，用盡力氣掙脫林易的懷抱，為了奔赴一場早已結束的盛宴，急切而絕望的叫道：&ldo;快放開我！我一定要現在就去，遲了就來不及了。&rdo;&ldo;好，馬上就去。&rdo;林易咬了咬牙，終於找回了自己的聲音，嘴裡嚐到的盡是苦味，&ldo;……我陪你去。&rdo;&ldo;你？&rdo;&ldo;你又不會開車，萬一、萬一去遲了怎麼辦？&rdo;林嘉睿一聽這話，果然點了點頭，催促林易道：&ldo;那快走吧。&rdo;林易懷疑自己也是瘋了。明知道這是一個不可能實現的夢境，卻捨不得將林嘉睿從夢中叫醒，反而決心陪他一起深陷下去。他沒時間去想太多，隨便扯了件衣服來套在身上，開了門走出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