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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易回過頭來，直直地與林嘉睿對視，問：&ldo;我就算用盡手段，也再找不回從前的林嘉睿了，是不是？&rdo;林嘉睿像被什麼尖銳之物刺了一下，心臟狠狠一抽，大叫道：&ldo;放我下來！&rdo;&ldo;小睿？當心，別亂動！&rdo;林嘉睿不管不顧，就這麼在林易背上掙扎起來。林易走了這一路，力氣早就消耗得差不多了，被他這麼一折騰，身體很快失去平衡，往旁邊栽倒下去。即使如此，他仍不忘護著林嘉睿，雙手緊緊把人抱住了，拿自己當人肉墊子墊在下面。路邊有一個小小的斜坡，直通下面的花田，兩人相擁著滾了好幾圈才停下來，弄得滿身泥濘，樣子狼狽不堪。林易渾然不覺，只是晃了晃懷中之人，連聲問：&ldo;小睿，你怎麼樣？有沒有受傷？&rdo;林嘉睿並不理他，緩緩坐起身來，抬眼看向遠處。原來這一夜已經悄然過去，此刻東方的天際微微泛白，正現出一絲燦爛的雲霞。那霞光映在林嘉睿身上，令他迷離的神情為之一變，眼睛裡閃現一種異樣的神采，低聲道：&ldo;今天是12號了。&rdo;邊說邊摸了摸自己的手臂。林易明白他的意思，急忙制住他的雙手，喊道：&ldo;別咬！&rdo;然後又把自己的胳膊塞過去，直接湊到他的嘴邊，說：&ldo;要咬就咬這個吧。&rdo;林嘉睿待著沒動。林易便開口勸道：&ldo;小睿，來得及的，現在才剛剛天亮，這一天還沒過完。我還走得動路，我們繼續走下去。&rdo;他捨不得這個夢就此結束。他這個清醒的人，卻更願意自欺欺人。但林嘉睿望著一點點亮起來的天空，緩慢又堅定地搖了搖頭。&ldo;小睿……&rdo;&ldo;沒用的，已經錯過了。&rdo;林嘉睿抓過林易的胳膊，果真張嘴咬了一口。他咬得十分用力，簡直用上了全部的力道，像要就此咬下一塊肉來。林易只覺手上一陣劇痛，卻見林嘉睿抬頭衝他笑了笑。那笑容極淡極淡，彷彿黑夜裡最後的一絲光明，轉瞬即逝了：&ldo;叔叔，我早在十年前就錯過你了。&rdo;林易吃了一驚，不由得問道：&ldo;小睿，你、你清醒了？&rdo;&ldo;是啊，&rdo;林嘉睿的聲音仍舊輕得很，像是還在夢中，但眼神卻已是一片清明，平平靜靜的說，&ldo;睡了這麼久，也該醒過來了。&rdo;說完之後，他像是用盡了全身力氣，頭往旁邊一偏，竟倒在了林易懷裡。林易還沒從剛才那句話回過神來，見他突然暈倒，更是大驚失色，也不知林嘉睿是太累了，還是剛才摔下來時撞傷了？&ldo;小睿？小睿！&rdo;林易連叫了幾聲，見他雙頰微微泛紅，伸手一觸，才發現他身上燙得厲害，顯然是正發著高燒。林易雖是一路揹著他走的，但因為只顧著說話，竟沒有察覺他的異樣。好在林易出門前把手機塞在了兜裡，這時連忙翻出來打了個電話。刀疤好夢正酣，接到電話時還迷糊著，嗯嗯唔唔了半天才問：&ldo;老大，什麼事？&rdo;林易沒功夫跟他解釋太多，簡潔明瞭道：&ldo;現在馬上開車出來，上了大路往北走，快！&rdo;&ldo;啊？老大……&rdo;&ldo;別廢話，趕緊過來！&rdo;林易也不知道林嘉睿病得怎麼樣，吩咐完刀疤後就結束通話了電話，將昏睡不醒的林嘉睿抱在懷裡，踏著一片泥濘走上斜坡，重新回到了路邊。此時旭日東昇，夏日的驕陽曬得厲害。林易把自己身上的衣服脫下來，高舉著遮一遮太陽。他揹著個人走得不快，實際上並沒有離家太遠，但因為擔心林嘉睿的病情，等待的時間尤為漫長，當真是度日如年。好不容易等到熟悉的車子漸漸駛近，林易二話不說，直接抱了林嘉睿上車，對刀疤道：&ldo;去醫院。&rdo;刀疤見了林嘉睿這個狀況，還有什麼不明白的？當下一踩油門，車子直衝出去。郊區離最近的醫院也有些距離，一路上林嘉睿囈語不斷。林易緊抓著他的手，稍稍湊近一些，就能聽見他一遍遍的喊：&ldo;叔叔，叔叔。&rdo;這樣百轉千回，像是一刀刀割在人的心上。林易簡直不知道這一路是怎麼熬過來的。到了醫院之後，當然是送的急診。結果一番檢查下來，還真沒什麼大病，不過是睡眠不足加感冒發燒，打幾天點滴就能痊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