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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糟糕的是，這一個月快要過去，轉眼又要到12號了。過去十年來，林嘉睿每個月12號都會去心理診所，風雨無阻。若是打破了這個慣例，會怎麼樣？他不敢深想下去，有時又覺得未必到得了那一天。林易並未特意派人盯著他，他有太多的方法結束眼前的痛苦，耳邊像有個聲音時時刻刻在誘惑著他，只要稍微軟弱一下……對，就像十年前他一步步走進冰涼水中那樣，只要輕輕閉上眼睛，就什麼都結束了。實在是太誘人了。林嘉睿為了抵禦這樣的的誘惑，把自己弄得筋疲力盡，最後連忙於工作的林易都發現了他的異樣。這天睡覺之前，林易扳過他的臉端詳了一陣，道：&ldo;怎麼回事？你最近又不拍電影，怎麼在家裡待著，反而越養越瘦了？&rdo;林嘉睿順勢說：&ldo;整天關在房間裡，太悶了。&rdo;林易沉吟一陣，道：&ldo;過幾天帶你出去透透氣。&rdo;&ldo;怎麼？終於肯放人了？&rdo;林易最近咬人咬上了癮，時常在林嘉睿身上留幾個印子，這時便用手指輕輕摩挲他頸邊的紅印，道：&ldo;我不准你出門，是怕你又跟來路不明的女人跑了。&rdo;&ldo;何必呢？&rdo;林嘉睿身上沒有力氣，說話也是懶洋洋的，&ldo;到了這個時候還要演戲。&rdo;林易臉色一變，像是被他氣到了，又像是在氣自己，過了一會兒才說：&ldo;我承認，你從前送我的那張照片，早就已經不見了。&rdo;林嘉睿輕輕的笑出來。林易接著道：&ldo;但你有沒有想過，我手上的另一張照片，是怎麼弄到的？一個一個的去找你的高中同學，用金錢、用威脅、用各種手段找出這麼一張照片，再天天帶在身邊，難道只是為了騙你一騙？&rdo;林易的手掌慢慢撫上他的臉，像從前那樣叫他的名字：&ldo;小睿……&rdo;林嘉睿怔在那裡，突然間動彈不得。他隱約猜到林易要說些什麼。這世上，只有這一件事令他覺得害怕。別說！不要說！他心底這樣大喊著，林易卻已經開口道：&ldo;或許你不相信，但我對你，確實是真心的。&rdo;小睿，我愛你。假的！小睿，我對你是真心的。謊話！小睿……林易的聲音低沉沙啞，像含了無限柔情，俯下身來輕輕吻住他，一遍遍喊他的名字。但林嘉睿不為所動。他已經知道後面的劇情了。果然，接下來畫面一轉，他又回到了熟悉的林家大宅裡。客廳裡熱鬧得很，一個個熟人走過來跟他打招呼，恭喜他考上了心儀的學校。他們都是為了給爺爺賀壽才來的，可是誰也料不到，林易處心積慮，在壽宴上安排了一出鬧劇。林嘉睿知道自己身在夢中。但無論重複多少次，他始終擺脫不了這個夢境。他眼看著林易站起來敬了一圈酒，笑說要給大家看他準備的禮物，然後走過去開了電視機。按下按鈕時，林易回過頭來笑了一笑。林嘉睿覺得五臟六腑一陣絞痛，卻沒有大喊大鬧，沒有上前阻止，反而也跟著微笑起來。他安靜地看著螢幕上出現不堪入目的畫面，安靜地聽著林易的嗓音在耳邊響起――我愛你。林嘉睿猛地睜開眼睛，終於清醒過來。他不過是做了一個噩夢而已，卻幾乎用盡了全身力氣，背後冷汗淋漓，連衣服都被打溼了。這時候仍是半夜，他轉頭看看身邊，林易睡的那半邊床卻是空的。林嘉睿翻身下床，走出房間找了一圈，最後在陽臺上找到了林易。林易正靠在欄杆上看外面的風景，手中挾一支香菸，點點星光落進他眼睛裡，真是說不出的寂寥動人。林嘉睿反正也睡不著，便抬腳走了過去。林易看他一眼，問：&ldo;怎麼這個時候醒了？&rdo;&ldo;……剛才做了個噩夢。&rdo;林易手一伸，將林嘉睿攬進自己懷裡，摸著他的頭髮問：&ldo;夢見什麼了？&rdo;林嘉睿當然不可能說出來，搖頭道：&ldo;一醒過來就忘了。&rdo;林易吸一口煙，再把剩下半支菸遞給林嘉睿，挑眉道：&ldo;試試？&rdo;林嘉睿就著他的手抽了一口，結果立刻咳嗽起來。林易連忙掐了煙，一邊把人摟得更緊，一邊笑著說：&ldo;不如讓我猜猜，你究竟做了個什麼夢？&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