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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小空不滿：&ldo;你管我？一邊去。&rdo;柏為嶼狗皮膏藥狀粘著他，嘮嘮叨叨地提意見：&ldo;嘖，這幅技法亂七八糟，沒了解漆性，六十差不多。&rdo;楊小空填個七十九，&ldo;這個學生有想法，重在嘗試，技法有待改進。&rdo;柏為嶼評價下一幅：&ldo;這幅主體物不清晰，構圖喧賓奪主，六十差不多。&rdo;楊小空填個八十，&ldo;這個學生勤於技法創新，構圖今後再矯正。&rdo;&ldo;這幅還是半成品，什麼玩意兒？給六十頂天了！&rdo;楊小空填七十五，&ldo;這個學生家庭困難，課餘時間要打工，能做到這一步就很不錯了。&rdo;柏為嶼指著另一幅：&ldo;全班就那幅好，構圖技法都比較成熟，給個八十八。&rdo;楊小空填六十，&ldo;那個學生態度不端正，常常不來上課，他那塊板自己幾乎沒動，都是我做示範給大家看。&rdo;柏為嶼氣歪了鼻子：&ldo;你盡和我作對！&rdo;楊小空一臉無辜：&ldo;我哪有？&rdo;&ldo;不聽不聽！&rdo;柏為嶼淚奔而去。楊小空忍笑，打完分合起成績冊，走出教室對柏為嶼說：&ldo;好啦，喜歡評分，讓你年年評個夠！過來，我有好事和你說。&rdo;柏為嶼一頭霧水，&ldo;我還能有好事？&rdo;楊小空拉著他走出一百多米，離教學樓遠遠的，這才小聲說：&ldo;為嶼，你下學期入校接任曹老的工作。&rdo;柏為嶼張大嘴傻怔整整一分鐘，&ldo;誰說的？這門選修課不是要取消了嗎？&rdo;&ldo;是我們院院長到校部去爭取的，所有關係都打通了，到時直接去校人事處籤合同，&rdo;楊小空閉口不談白左寒，旁顧左右，謹慎地從資料夾裡抽出一個大信封：&ldo;這裡面有一疊表格和留校資料，除了院長的推薦信，還有一封是市長的。&rdo;柏為嶼喜不自勝：&ldo;市長？我想起來了，他以前看著曹老的面子來給我的畫展剪綵！&rdo;楊小空也不解釋，含笑欣賞柏為嶼的笑臉。&ldo;沒辦法，我太有才了，連市長都對我過目不忘！&rdo;柏為嶼開啟信封，激動得手指發抖，&ldo;我瞧瞧！&rdo;楊小空制止道：&ldo;回去一個人看，沒簽合同之前別被其他人知道，這個名額是從雕塑系偷出來的，我怕會節外生枝。&rdo;柏為嶼連連點頭，掏出手機：&ldo;行！不過我得先和曹老打個電話告訴他這個好訊息。&rdo;&ldo;別！&rdo;楊小空握住他的手，&ldo;等簽完合同再告訴他，否則事情有個什麼起伏，也讓他老人家操心。&rdo;&ldo;那我告訴夏威和小七，讓他們也高興高興。&rdo;楊小空大傷腦筋：&ldo;那兩個都是大嘴巴，一開口就嚷嚷得全天下人都知道了。算我求你，簽完合同再說吧，不差這麼幾天，你說是不是？&rdo;柏為嶼想想也是，寶貝般抱著信封，忽然感慨不已：&ldo;倒黴到頭了，也該讓我遇到一兩件好事，我還沒有被世界拋棄嘛。&rdo;楊小空揉揉他的腦袋：&ldo;是呢，彆氣餒，什麼傷心的事過去就算了，生活會慢慢好起來的。&rdo;柏為嶼故作嬌羞地扎進楊小空懷裡蹭蹭：&ldo;師弟……你真是吉祥物阿咩仔！&rdo;楊小空失笑：&ldo;你給人取外號怎麼一天一個樣？再亂叫我會生氣啊。&rdo;白左寒在雕塑班評完分，走到陽臺上來抽支菸，看到楊小空和柏為嶼背對著教學樓坐在遠處的花圃欄杆上。那對難兄難弟勾肩搭背，腿懸在半空晃盪，一個穿著白襯衫牛仔褲，一個穿著t恤和灰色工裝褲，背影年輕而充滿活力。夏日鬱鬱蔥蔥的翠綠和金黃的陽光包圍兩個人，他們的面前是一碧如洗的天空，面對彼此微笑著的側臉明媚得耀眼。白左寒張了張口，想喊一聲楊小空，卻捨不得打破如此安寧美好的一幅風景，他愣愣地看著，直到煙燙到手指才猛地醒悟，忙丟下菸頭，帶著一絲不明所以的倉猝落荒而逃。那麼那麼陽光燦爛的青春，讓人有一點羨慕，有一點嫉妒，更多的是無限感傷，白左寒隱約能聞到自己身上腐朽的味道，驀然對這一份愛情不再那麼自信篤定。八年年齡差拉開一條無法逾越的代溝，楊小空還可以盡興去選擇，錯了再改，不合適再換，更應該找一個同齡人來學習相愛。而他已經不允許自己再揮霍時光了，跨過一道坎他費了七年光陰，從年輕懵懂走到虛偽涼薄，其中的辛酸和遺憾只有自己知道，若是在這時候再遭遇一道坎，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爬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