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鏡子裡的人有點陌生，氣色暗沉，眉間皺成川字，無神的雙眼帶著血絲。他想問鏡子裡那個人：你的生活到底出了什麼錯？為什麼會變得一團糟啊？他撐著洗臉檯盯著鏡子迷茫無措地發著愣，不知什麼時候，鏡子裡他的身後多了一個人。兩個人靜靜對視了片刻，柏為嶼走過來從後面圈著他的腰，&ldo;怎麼這麼不小心？想什麼呢？&rdo;段殺低頭往臉上潑了潑水，&ldo;沒有。&rdo;&ldo;要出去嗎？&rdo;&ldo;嗯。&rdo;&ldo;什麼事？&rdo;&ldo;我去看看他。&rdo;柏為嶼沒再針對這個話題問七問八，而是把下巴支在段殺肩上：&ldo;我犯的事，你幹什麼攪進來呢？我是無業遊民，不在乎的，可你……&rdo;段殺拿毛巾囫圇擦了一把，&ldo;好了，別提這個了，隔壁那個同事不是說三隊挺好的嗎？&rdo;&ldo;挺好他幹嘛要調出來？&rdo;段殺一字一字說：&ldo;別提這個了！行嗎？&rdo;柏為嶼垂頭閉嘴，他犯了彌天大錯，差點鬧出人命，總不能指望對方對他好聲好氣。段殺走出浴室，又走回來捧著他的腦袋：&ldo;回來給你換塊紗布，你自己別動。&rdo;柏為嶼點頭。段殺走出去，再一次走回來：&ldo;柏為嶼，我和他只是朋友，我保證。&rdo;武甲本來對自己的身體挺自信，可出院當天就開始發低燒，自己買了幾盒消炎吃，一點效果都沒有，就這麼悶了兩天。段殺過去看他發現這一情況，二話不說拉他去打吊瓶。小區診所裡的消炎藥水還算齊全，段殺把醫院的病例交給診所的醫生，醫生看了後建議武甲起碼得掛三天藥水，武甲還沒來得及發表什麼異議，段殺便點頭應承了，快速地掏出錢將三天的藥水錢全付清，武甲就是想阻止也沒力氣，無奈道：&ldo;你太霸道了。&rdo;段殺把他拉到休息室摁進沙發裡，&ldo;你這麼固執，我不霸道點怎麼行？&rdo;診所的休息室和外面的大廳隔開，只有幾張靠背沙發和一臺小電視，沒有別的病人了。護士給武甲扎進輸液器，貼上膠布，應和道：&ldo;你的傷這麼嚴重，還想不輸液？別對自己太不負責哦。&rdo;武甲對護士小姐道了聲謝，轉頭催段殺：&ldo;好了，我在這耗著，你回去吧。&rdo;&ldo;我陪你。&rdo;段殺的口氣不容拒絕。夜間氣候涼爽，武甲雖然還在發低燒，但氣色比剛出院時好了些許，至少呼吸順暢很多，他將輸液器調快一點，說：&ldo;我才上班沒多久就要請長假，保安隊隊長估計要氣壞了。&rdo;段殺隨之又將輸液器調回原來的速度，&ldo;你別手癢亂調。&rdo;武甲想起什麼，忽而一樂，&ldo;唉，有一次你犯了闌尾炎，軍醫又出島了，還是我給你扎吊瓶。&rdo;段殺面上的神情柔和下來，&ldo;記得呢，扎得我滿手是針眼，還回血了。&rdo;&ldo;扎來扎去也不對勁，我都急壞了，也沒見你發脾氣。&rdo;&ldo;闌尾炎多疼你知道嗎？一點扎針的疼早感覺不到了。&rdo;段殺下意識摸摸小腹下方，&ldo;我回家後魚，營長把它放在你背上，它就死死地吸著你，你也沒吭聲，但臉都綠了，還是我給你扯下來的。&rdo;&ldo;我沒見過那麼大的活章魚……&rdo;段殺遞給他一紙杯水，有些不好意思。&ldo;那是，我們營裡就你是最最嬌生慣養的富家少爺，什麼都沒有見過。&rdo;武甲謹慎地抬起扎著針的左手接過來喝了一口潤潤唇，想起年少輕狂的軍旅生活，唇邊不自覺地溢位溫暖的笑意，&ldo;以前我們單挑就像現在小孩玩的遊戲，你辛辛苦苦打倒全營挑戰的人，我老是被人推上去滅你威風，真是對不起。&rdo;&ldo;沒辦法，技不如人。&rdo;段殺也給自己倒一杯水，覺得太燙，便擱在扶手上，忍不住笑了。武甲問：&ldo;你是真的打不過我嗎？&rdo;段殺答：&ldo;真的。&rdo;武甲搖搖頭，&ldo;我知道，不是真的，你是怕傷到我不敢盡全力。&rdo;段殺臉上那一抹淺淡的笑僵硬地維持了一瞬，神經陡然進入緊繃的狀態，&ldo;啊？哈！你多想了。&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