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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天早上倆兄弟穿著一模一樣的校服，站在一起幾乎分不出哪個是杜卯哪個是杜寅，可晚上放學武甲來接孩子時，倆孩子的區別十分明顯：衣服和早上出門時一樣乾淨整潔的是杜寅，髒兮兮的是杜卯。武甲把杜卯歪了的小領帶扎正，扯扯他的襯衫，&ldo;杜卯，欺負弱者不是男子漢。我沒打過你，但我告訴你，下次再欺負小虎，我就要打你了。&rdo;杜卯眼裡含著汪汪的淚水，囁嚅：&ldo;我也不想欺負他。&rdo;&ldo;那你為什麼打他？&rdo;&ldo;我多喜歡他啊，我要他和我玩，他不肯，我才打他的。&rdo;杜卯說得無比認真。武甲沒語言了‐‐他從小給孩子灌輸的優良品質最終還是抵不過先天潛伏在小孩血液裡的無賴基因，他看著他含辛茹苦帶大的杜卯，彷彿看到一個新的惡霸繼承人華麗麗地誕生了！杜卯怯怯地問：&ldo;武叔叔，你怎了？&rdo;&ldo;沒什麼。&rdo;武甲按按太陽穴，絕望地發現杜卯這做派不是三言兩語能教好的，正如孩子的爹，永遠一副狗改不了吃屎的德行！回家路上，倆孩子一人一盒冰淇淋，坐在車後排，都不說話，埋頭吃冰淇淋，過了一會兒，杜卯狼吞完了，盯著杜寅。杜寅吃得慢條斯理，還剩一大半沒吃完，抬頭看到弟弟祈求的小眼神，便挖出一半給他。杜卯很快吃完了，又盯著杜寅，杜寅看看剩下的冰淇淋，看看弟弟，看看冰淇淋，再看看弟弟，又挖出一半給他。武甲從後視鏡裡看著，&ldo;杜卯，別欺負你哥。&rdo;杜卯砸吧著冰淇淋：&ldo;我又沒向他討，他自己要給我吃的。&rdo;武甲說：&ldo;杜寅，聽到沒有？別給他吃。&rdo;杜寅應道：&ldo;好。&rdo;杜卯三口兩口吞完冰淇淋‐‐繼續盯著他哥。杜寅為難地看著塑膠盒裡最後的一小塊冰淇淋，說：&ldo;你都吃很多了！&rdo;杜卯舔舔嘴唇，&ldo;哥哥，你吃吧，我不向你討。&rdo;杜寅靠車門坐了坐，用塑膠小勺勺起一丁丁，正要往嘴裡送，眼角餘光瞥到弟弟的哀怨光波，沒法子，杜寅繳械投降，連帶塑膠盒一起塞給弟弟，&ldo;給你都給你！&rdo;杜卯歡天喜地接過來，神速消滅掉。杜寅沒有半點遺傳杜佑山，看樣子這性格是像杜佑山的老婆，武甲沒見過那女人，但瞧著杜寅就能知道那是個多溫和善良的女人，和杜佑山簡直是兩個極端。武甲無可奈何地搖搖頭，他太瞭解杜佑山了，杜佑山的性格完全就是杜卯的成人加強版，自私自大，霸道又彆扭。初始版的小杜卯很可愛，可是加強版的杜佑山可惡到了一定境界。段殺下班回來，看到柏為嶼坐在家門口臺階上吞雲吐霧。段殺站在臺階下方看著他，感覺有點怪，自己已經很久沒有這麼多情緒了，無奈，惱怒，煩躁，氣憤，失落，偶爾，會高興。柏為嶼拍拍屁股站起來：&ldo;我剛到，沒等很久。&rdo;門口一堆菸頭。段殺皺皺眉，心說：這小子抽菸抽得比我還兇。柏為嶼用腳把菸頭全踢到角落，悻悻道：&ldo;不是我抽的。&rdo;&ldo;怎麼不打電話？&rdo;&ldo;我打電話你會曠班早回來？&rdo;&ldo;你沒打。&rdo;段殺掏出鑰匙開啟房門。柏為嶼走進去蹬下鞋，沒好氣：&ldo;如果我打了呢？&rdo;段殺關上門，漫不經心道：&ldo;你沒打。&rdo;柏為嶼給他一個老大白眼，&ldo;行！你給我等著，我明天三點給你打電話，你沒回來我殺了你！&rdo;段殺問：&ldo;你專程來和我吵架的？&rdo;柏為嶼卡殼半秒，小聲說：&ldo;我聽他們說，你老實讓曹老打了一頓……&rdo;&ldo;嗯。&rdo;&ldo;你怎麼不跑呢？我和小空都跑了！&rdo;&ldo;跑？讓老人家追著打很好看嗎？&rdo;段殺想象一下柏為嶼小雞似的被那老頭兒追得撒丫子亂跑嘰喳慘叫，忍不住翹起嘴角。柏為嶼呵地一樂，拍拍段殺的臉，&ldo;你又笑了，看來還有得治，我說，我帶你去中醫學院做針灸，說不定能治好你的面癱。&rdo;段殺收起那抹珍貴的笑容，轉身進屋，&ldo;今天你們老師還打你？&rdo;&ldo;就他那一把老骨頭，昨天打你一頓就累得腰痠背痛了，哪還有體力接著打？他知道自己管不了我們，乾脆睜一眼閉眼了。&rdo;柏為嶼跟進去，沒經人允許便撩開段殺的衣服：&ldo;老頭子就是急脾氣，心眼特好，你別和他計較，他打你哪了？&rdo;衣服才剛撩一半，段殺背上橫柒豎八的淤青痕便全露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