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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人隔著一隻精緻的茶杯，默默地對峙，飄渺的蒸汽模糊了雙方的視線，會客室中寂靜無聲，若有若無的暗潮湧動。少頃，楊小空慢吞吞地問：&ldo;武先生，你認識一個叫周烈的人嗎？&rdo;武甲沒有料到他冒出這一句話，下意識手指一顫，茶杯裡的茶水潑了點兒出來燙到指尖。楊小空臉上盪漾出輕柔的笑意，&ldo;想知道他的下落嗎？&rdo;武甲心臟狂跳，&ldo;你認識他？&rdo;&ldo;我不認識他，&rdo;楊小空一臉無辜：&ldo;不過我知道事實，你想聽嗎？&rdo;&ldo;你？事實發生在八年前，你還在揹著書包苦讀abc呢。&rdo;武甲放下茶杯，心中十分奇怪，想不明白楊小空是從哪得知這個只有他和杜佑山才知道的秘密。楊小空也不管他想不想聽，開口便說：&ldo;他死了，彭爺給他買了塊風水寶地，就在西郊的陵園頂上，你應該知道吧？。&rdo;武甲抬手替楊小空點上煙，口氣卻不再和善：&ldo;我知道，謝謝你提醒我，快到給他掃墓的時候了。&rdo;他堅信，那個墓碑下葬的不是周烈的骨灰，周烈逃走了，在世界的某個角落隱姓埋名過得好好的。&ldo;你以為葬在下面的人不是周烈？&rdo;楊小空抖抖菸灰，面上的笑容深了些許：&ldo;我來找你之前，已經各方面都打聽清楚了，你從來沒有去給他掃過墓，很少人知道你和周烈的關係。你每年都會有兩個月的休假，到世界各地去找人，北美、南美、東南亞、澳洲，今年還沒有去呢，準備去西歐吧？什麼時候動身？&rdo;&ldo;你管太多了，楊會長。&rdo;被窺破了秘密，想必沒有人能保持好心情，武甲站起來，所幸涵養良好，沒有當場放下臉色，只是不冷不淡地說：&ldo;我哪都不去。&rdo;&ldo;哪都不去？終於知道杜佑山是騙你的了？&rdo;楊小空繼續說：&ldo;周烈確實死了，杜佑山騙你給他當狗，你還對他這麼忠心？&rdo;武甲瞭然：&ldo;原來，你是來施離間計的。&rdo;楊小空不笑了，坦然接上對方嘲弄的眼神，他想打擊杜佑山不僅為了報仇，還有更長遠的打算，這心情太迫切了，為了搬掉這個絆腳石，杜氏必須垮個徹徹底底，再多錢也無力迴天！好笑，半年前還是個懦弱無能的愣頭青，如今卻有膽量主動跑來叫板！武甲眼神輕蔑，杜佑山再怎麼卑鄙齷齪也是他最親的人，而楊小空又是個什麼東西？他怎麼可能會因為幾句毫無證據的片面之言就相信了？他輕描淡寫地一挑眉毛，&ldo;讓你失望了，我就算不當杜佑山的狗，也不會把他的任何不利證據出賣給你。&rdo;楊小空摁滅了煙：&ldo;我還以為你是被迫給那個奸商做狗，原來不是我想的那麼回事啊。&rdo;武甲不卑不亢地辯駁：&ldo;請您說話放尊重點，我承認他確實是個人作風問題骯髒齷齪，也幹了不少坑蒙拐騙的事，但那又怎樣呢？這世界上沒有清白乾淨的商人。&rdo;楊小空禮貌謙和地一點頭，做無知狀：&ldo;您說的對，那您的意思是？&rdo;&ldo;楊會長，杜氏損失慘重，已經向您示弱了，請您得饒人處且饒人。&rdo;楊小空反覆咀嚼這句話：&ldo;得饒人處，且饒人？&rdo;人人都求他饒了杜佑山，誰來饒了他和柏為嶼？&ldo;難道不是嗎？楊會長您嫉惡如仇，可是您又做過什麼呢？我不談杜佑山有多高尚，單說他是為了滿足個人收藏欲吧，也是做過不少好事的，比如花巨資堵截文物流失、撒大網收買盜墓份子和古玩二盤商。至於他倒賣文物，不過是因為財力不足，只能把不喜歡的東西炒出高價賣掉，再買回喜歡的東西好生收藏，都是經過精打細算做的合算生意。之前的我們之間的個人恩怨，你敢說你一點錯都沒有？杜佑山已經低頭了，你還咬著不放，結果無非是鬥得你死我活，對誰都沒好處。&rdo;武甲有些後悔了，如果當初自己沒有威逼杜佑山放過楊小空，哪輪得到這位楊會長今天到他面前趾高氣昂，逼他大費口舌應付？對敵人手軟果然是自取死路。半晌，楊小空輕笑了聲，說：&ldo;武先生，您高抬我了，我不是為了主持正義，也不想得到任何好處，想要的就是你死我活。&rdo;話不投機半句多，武甲笑臉迎對，客氣且倨傲地擺出送客的架勢：&ldo;既然如此，我們就沒有什麼可談了。&rdo;六一親子活動，武甲不知道那父子兩有沒有鬧事，他心不在焉地幫杜寅把小飛機的架子搭起來，叫小孩自己剪裁一下紙皮，然後偷偷溜出來，跑到隔壁班窗戶邊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