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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不好！&rdo;柏泰然搖頭，細細的嗓音發顫：&ldo;我走不動了。&rdo;柏為嶼不死心，&ldo;那我們不走那麼遠，走到……&rdo;他往後跑了三十多米，站定了，提高嗓門：&ldo;爸爸不動，你走到這，爸爸就抱你走。&rdo;柏泰然看看天，可憐兮兮地喊：&ldo;爸爸，天黑了，泰然怕。&rdo;&ldo;不怕，爸爸看著你。&rdo;柏泰然一咬牙，加快腳步，爸爸就在前面呢，走一步就離爸爸近一點，她恨不得下一秒就抓住爸爸！柏為嶼驚喜萬分地看到小泰然竟然趔趄著跑了起來，簡直是破天荒！眼看那小妞兒就要跑到眼前了，柏為嶼捨不得浪費這個大好機會，想讓女兒再跑跑，忙不迭往後退。柏為嶼這一退，泰然眼睜睜看著就要抱住的爸爸又抱不住了，登時方寸大亂，腳步也不穩了，用力往前撲，同時哇地大哭：&ldo;爸爸！&rdo;緊接著下一秒，她啪嘰一聲，結結實實地摔在地上。柏為嶼的心一下子縮緊了，衝過去抱起女兒的小身子，驚慌失措地發現她的膝蓋和手掌磨破了。他心疼壞了，口齒不清地抱著泰然又搖又晃，連哄帶騙。柏泰然哇哇大哭了一陣，滿臉都是眼淚，稍一緩過來，朝他劈頭蓋臉打下去：&ldo;爸爸又騙人！說好不動的！&rdo;&ldo;爸爸錯了爸爸錯了！下次不敢了。&rdo;柏為嶼後悔不已，任由女兒毆打洩憤。柏泰然打了幾下，緊緊抱住爸爸的脖子，使勁地抽抽鼻子，不敢再哭，要不犯起哮喘就麻煩了。柏為嶼一手托起她抱在懷裡，一手緩緩撫摸她瘦削的後背，心尖尖抽痛，輕嘆了聲，心說：算了，再長大些自然會走，別逼她了。天逐漸黑透了，路兩邊沒有燈，只能用手機的微弱光線照前方的路，又走了許久，前方騎來一輛腳踏車，鈴聲叮噹叮噹響，柏泰然搶著說：&ldo;我打賭，是弄秧。&rdo;&ldo;你跟誰打賭啊？&rdo;&ldo;跟你。&rdo;&ldo;我也打賭是他。&rdo;柏泰然撅嘴：&ldo;那還有什麼好賭？沒勁！&rdo;柏為嶼眯起眼看向前方的燈光，村裡只有弄秧的腳踏車是帶燈的‐‐遺憾，也只有那輛腳踏車沒有後座。柏為嶼氣得磨牙：&ldo;他到底來幹嘛的？&rdo;腳踏車很快到了眼前，面對而來的校長同志騎著車靈活地繞個一百八十度，與他們並肩而行，爽朗地呵呵直樂：&ldo;泰然，我來接你們啦！&rdo;柏為嶼在這兒過了五年，泰語交流也不成問題，毫不留情地抱怨道：&ldo;你怎麼騎了輛沒後座的車來接人？也不借一輛好載人的車！&rdo;弄秧不好意思地摸摸後腦勺：&ldo;他們說你還在後面，我急著出來，騎到一半才想起這車沒後座。&rdo;說著，他颳了一下泰然的鼻子：&ldo;泰然，爸爸一直抱你，會累的。來，讓爸爸休息休息，弄秧抱。&rdo;泰然聽話地爬過去，坐在他的右手臂彎上，撈緊他的脖子：&ldo;我今天摔跤了，看，膝蓋破了。&rdo;&ldo;呀？哪個壞蛋乾的？&rdo;&ldo;爸爸這個壞蛋。&rdo;柏為嶼替弄秧扶過腳踏車，低眉順眼地故做小媳婦狀。&ldo;打他！&rdo;弄秧抬手作勢要打。泰然抱住他的胳膊：&ldo;不，我打過了。&rdo;弄秧笑了笑，從腳踏車擺頭拿過一小袋點心：&ldo;先吃點東西，別餓著。&rdo;泰然開啟包裝袋，&ldo;爸爸！&rdo;柏為嶼應聲探過腦袋咬了一口，&ldo;好了，爸爸飽了，剩下的你吃。&rdo;柏泰然細嚼慢嚥地專心吃心，弄秧轉頭問柏為嶼：&ldo;你很快就要走了吧？&rdo;&ldo;五月就可以開始辦手續了。&rdo;&ldo;離開這裡，有新的打算嗎？&rdo;&ldo;沒什麼打算，去我……&rdo;柏為嶼斟酌片刻，說：&ldo;去我父親的公司幫忙，畢竟這些年他給了我很多幫助，要不是他給錢，我手上那一點點支教補助哪能讓泰然過得這麼滋潤？&rdo;他不會被任何人強迫，父母也沒有威逼利誘，是他自己想通的，繼續支教或者當流浪藝術家養活自己不成問題，但若是要讓泰然過好，確實也找不到比回家更好的出路了。長久地一陣沉默，弄秧鼓起勇氣說：&ldo;為嶼，很快會有新的校長來代替我，我要去曼谷念博士了。&rdo;柏為嶼欣喜道：&ldo;你終於決定去深造了？&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