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柏為嶼虛弱地站起來拉他,「七仔,讓小空休息休息。」樂正七甩開,「我還沒說完呢,說到哪了?哦,我被它咬疼了,也去咬它,它可真臭,我從它肩上咬下一塊肉,蛆都爬到我臉上了……」楊小空吞口口水,剛醞釀出來的一點食慾又退下去了。「後來那傢伙被我爸一刀殺了,我爸以為我必死無疑,抱著我哭得唏哩嘩啦,我還是第一次瞧見我爸哭,但我沒死成,睡一覺就沒事了!更奇怪的是後來不管在哪個墓穴裡遇到肉粽子,它們都以為我是它們的同類,只追我爸不追我……」柏為嶼插話:「狂犬病還有十多年的潛伏期,你什麼時候發作了別咬我。」樂正七翻白眼球給他,繼續說:「所以說嘛,小空,塞翁失馬焉知非福,倒黴一場,肯定會有另一場好事等著你。」楊小空捧著碗,原本還不想哭,這下便紅了眼眶。柏為嶼偏過臉偷笑,回眼見樂正七喝完楊小空的湯又吃起肉來,哭笑不得,他一腳跨入拔步床內,俯身用手穿過樂正七的腋下,拖起來就走,「好了好了,寶貝七,你別吃病號餐了!」樂正七第二天一大早便找藉口回姐姐家陪爸爸幾天,下山了。山裡的清晨天氣涼。魏南河找出一件破舊的牛仔夾克給樂正七套上,順手把拉鍊一拉到頂,然後拍拍他的臉,「有空常回孃家去乖乖待幾天,多陪你爸說說話,別惹他生氣。」「我哪有機會和他說話,回去就和姐姐、姐夫說說話,他都不理我。」樂正七氣鼓鼓的,「我姐給他買一隻藏獒後他就更沒正眼瞧我了!」魏南河低頭在他額頭上吻一下,「過年時我去一趟,給他陪罪送個禮……」「小心他放狗咬死你這衣冠禽獸!」魏南河一笑,「別學你爸罵我。」他伸手攬住樂正七,靠近對方的耳朵輕聲說:「那個元青花罐子當聘禮,師伯肯定喜歡。」樂正七眯眼笑了:「你這奸商!我自己挖來的東西當我自己的聘禮,你……」說了一半,「呸」一聲道:「去你媽的聘禮!」抬手抓住魏南河的短髮一陣亂扯,「你要胡言亂語氣死我爸才得意啊?老流氓!」柏為嶼從二樓窗內往外看著那兩個人打情罵俏,酸味在心頭繞來繞去,怎麼也趕不跑,將自己酸得夠嗆!他把窗簾放下來,在黑沉沉的屋子裡打轉,嚷嚷道:「小空,別窩在被子裡,出去走走嘛!」楊小空蝸牛似的蜷成一團:「為嶼,你少進我房裡,會傳染的。」「我天馬流星靠!誰像你這麼嬌弱啊?羊小花!」柏為嶼拉開他的被子,「總要起來吃飯的吧!」楊小空:「嗚嗚,真會傳染的……」「哎呀,我的咩咩。」柏為嶼嚇了一跳:「怎麼越發越多了?」楊小空:「嗚嗚,你別碰我,前一個禮拜是傳染病菌的高峰期……」「得了,我給你把飯送上來。」柏為嶼沒法子,只好丟下楊小空下樓了。魏南河有個茅山派傳人老蠻勘墓,杜佑山手裡有個風水師霍梨,與那個糟老頭子不同,霍梨是位光鮮亮麗的美女,年紀和杜佑山相仿,底細很是神秘,至於怎麼和杜佑山摻和在一起,無從得知。老蠻在遙遠的陝西勘出一個西漢墓的同時,霍梨就在本市管轄下的一個縣城查出一處明朝官窯遺址。官窯遺址和墓不同,墓穴裡非但機關暗藏還有肉粽子出沒,像個迷宮似的東轉西轉風險極大,真摸到陪葬品還不一定能搬出來,而官窯遺址就不同了,古時候進貢朝廷的瓷器講究到極致,一個窯燒出來的瓷器只有幾件乃至根本沒有一件達到朝廷的要求,其餘的瓷器不能在民間流通,只有一條去處……摔進坑裡埋了。這不能說那些報廢品都是垃圾,古時候的窯工和陶工們拎著腦袋燒製瓷器,幾乎每一件在當今看來都堪稱精品,這些幾百年來深藏在土裡的精品,不是一件兩件,一旦挖進窯裡去,是幾噸幾噸的瓷片運出來的!大部分碎得厲害,可以在鬼市和古董行裡以明朝官窯瓷的行價流通,差一點的幾十塊一片,好一點的幾百塊;一些磕去些許,很容易便能以幾千的價格找到下家;還有極少數是完整品,那就更值錢了,拿到杜佑山自己的拍賣行,最低都能拍出十幾萬。杜佑山叼著根菸,志得意滿地笑著囑咐手下的人:「先把那塊地皮買下來,偽裝成挖地基,想掘多深都沒人管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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