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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有沒有的，於你何干？&rdo;梁紅地似嗔似怒，不屑一顧地回他，&ldo;開門做生意，心裡再怎麼不痛快，也不能妨礙您來找樂子？&rdo;&ldo;得了吧，&rdo;彭白坊全不生氣，笑道，&ldo;這衚衕裡，家家都能強顏歡笑，唯獨你紅地兒，是吃不得這等委屈！說出來，讓白坊替你解憂！&rdo;&ldo;只怕這麻煩都是你惹的！&rdo;梁紅地並不想把自己和江道遠的疙瘩說給人聽，只招呼他們吃酒行樂，今朝有酒今朝醉，管那冤家死活的？彭白坊剛從江南迴來，帶了半車的禮物，新鮮事一件接一件，說到半夜三更，猶有興致，畢榮卻喝醉了。&ldo;六爺還真是實惠人，&rdo;梁紅地笑說，&ldo;倒把這裡當自個兒家了。是您把他扛走，還是在客房留宿一夜？&rdo;彭白坊沒想到畢榮的酒量這麼不敢恭維，一眼瞅見坐在旁邊的韓雪卿，似玩笑似認真地問道，&ldo;要不，昭哥兒留他一晚？&rdo;韓雪卿沒想到彭白坊轉悠到自己身上，鼻子裡輕嗤一聲，微擰頭看了看梁紅地，沒說話，臉色卻已帶不悅。梁紅地瞪了彭白坊一眼：&ldo;您是第一次來我這兒？小唱兒，小官兒，您拿出銀子，隨便摟哪個去睡。六爺第一次來消遣，就想進昭哥的院子，您也想太多了吧？&rdo;彭白坊是&ldo;秋海堂&rdo;常年恩客，這裡的規矩自是知道，剛才也不過藉著酒意，順便一句玩笑話罷了。他怎麼會不明白，如今梁紅地在扛著昭哥兒的身價兒呢！光領出來給你們看，卻半口不給吃。相公堂子裡，做到象昭哥，荊哥這樣的，都是可以自己挑恩客，即便是當家的指派的，他們若不喜歡，也勉強不得。既然吃不到，也沒必要留宿，彭白坊沒辦法，叫了畢榮在外頭的隨從，進來扶著走了。梁紅地顯得格外疲累，跟韓雪卿說：&ldo;明兒個別來請安了，我要睡到晚上才起。哦，對了，我留了東西在賬房那裡，你過去看看，過兩天我問你。&rdo;梁紅地留下一屋狼籍，等下人來收拾，自己進了臥房，沐浴淨身，都折騰完，天都快亮了。別人入眠的時候，他格外有心思玩樂，也只有這黎明時分，外頭漸漸甦醒，他才睡得最安穩。不知睡到什麼時候，隱約聽見門響。他院子裡當差的人，都知這時辰打擾不得，做事也是格外小心，今兒個是哪個活膩歪的兔崽子？梁紅地轉了個身，鼻子裡哼了聲，若是新來的愣頭青聽見，自會知難而退。這人卻不知好歹，碰得茶壺茶碗叮噹響，恨得梁紅地伸手扔了個枕頭出去：&ldo;哪個不要臉的，在那兒幹嘛呢？&rdo;那身子幾乎是竄過來的，狠狠壓在梁紅地身上，嚇了他一跳，睡意全無，睜眼仔細看，竟然是江道遠。這人不是昨天才跟自己大吵一架，說什麼再不跨進自己這裡一步？怎的臉皮如此厚似城牆，轉眼功夫就粘到自己床上了？&ldo;你怎沒留彭白坊過夜？&rdo;江道遠看見梁紅地獨個兒睡在床上，心裡是有點竊喜。他知道彭白坊睡過紅地兒，可究竟多少人睡過，他心裡沒底，他當然是希望紅地是他自己個兒的，不和任何人分享！&ldo;我留誰不留誰，你管不著！&rdo;梁紅地大聲責罵，&ldo;誰讓你進來的？滾！給我滾出去！&rdo;說著話，手上用力，狠命地往外推他。江道遠沉得跟座山一樣，重重地壓著，紋絲不動，嘴上繼續耍無賴：&ldo;我愛來就來，怎麼了？我在你這兒睡十年了，這屋裡哪樣東西不是我買給你的？憑什麼彭白坊能來，卻偏不准我來？&rdo;&ldo;呀！還沒見過你這麼不要臉的嫖客！&rdo;梁紅地來氣，趁江道遠不注意，猛地用了巧勁兒，&ldo;撲通&rdo;一聲掉地上了！他瞅著空兒從床上跳下來，衝到櫃子前&ldo;乒乒乓乓&rdo;地翻出個盒子，抓出一把銀票，發了瘋般按在江道遠胸前：&ldo;拿著你的銀子，滾吧！我跟你兩清了！別再了來找我！滾，滾！&rdo;江道遠見梁紅地衣衫不整，披頭散髮，竭斯底裡起來，象個不想活的蛾子一樣，他象趕蒼蠅般，讓懷裡的銀票抖在一邊，衝到梁紅地跟前，捉住他的肩膀，氣勢洶洶地說：&ldo;我，我等了你十年，就換來這麼個下場？啊？趕我走？你憑什麼趕我走？&rdo;江道遠力大，一用力，將梁紅地扛起來，&ldo;嘭&rdo;地摔在床上：&ldo;我不過要你別再見彭白坊，怎就那麼難？&rdo;梁紅地給這麼一摔，頭昏眼花，腰更是疼得他差點兒掉下眼淚來，心裡的氣更兇了：&ldo;你認識我第一天，就知道我是個相公！說什麼等不等？別用好聽話兒搪塞我！你不過是嫖了我十年！&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