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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是她教你的吧？&rdo;&ldo;風鈴兒是我的主意，&rdo;三郎誠懇地坦白，&ldo;話，話是她教我說的。我本來覺得……&rdo;說著說著，就沒什麼動靜，雪卿平日裡也習慣他不擅言辭，這會兒閒的，來了逗他的興致，偏問他：&ldo;你本來覺得什麼？&rdo;三郎似乎更加緊張，吭吭巴巴地：&ldo;昭哥兒是什麼人啊？我說不說的，您心裡都明白。&rdo;雪卿因為這句話，湧出股說不出的滋味，他也不知道是從什麼時候，自己成了旁人眼裡的所謂&ldo;明白人&rdo;。可他臉上沒顯露內心的懷疑，依舊笑著對三郎說：&ldo;我當然懂，你幫我把它掛窗下，謝謝三郎的心意！&rdo;三郎過去掛了，似乎突然想起什麼事，轉身遞給雪卿一個信封，說：&ldo;下午&lso;容慶王府&rso;的人送來一封信，給昭哥兒您的。&rdo;雪卿開啟信封，抽出裡面的信紙，上面短短寫了句話：&ldo;今夜亥時，東側門外等。畢榮。&rdo;梁紅地拿過剛送過來的藥碗，試了試，還是燙，拿在手裡涼著，邊和半坐在床上的裴玉亭嘮嗑，話是從節前收到的一份匿名賀禮說起的。那份禮指明送給裴爺，卻沒落款。平日裡倒也有些無聊恩客，會擺弄些故作神秘的小把戲，可裴玉亭這些年和外面幾乎沒什麼往來。&ldo;你問過王爺沒有？&rdo;雖然覺得王爺不象那種人，紅地兒還是忍不住問，這誰都有犯傻的時候啊！&ldo;他這幾日忙著，哪有工夫問？&rdo;裴玉亭將手裡的書放一邊，&ldo;說不定送錯也不一定，對面那家不也有個裴姓的孩子？&rdo;&ldo;這麼大的招牌都能認錯，那奴才長眼睛沒？&rdo;紅地兒說著，聽見裴玉亭咳嗽起來，不禁埋怨：&ldo;你就是愛自己找罪受，天氣又不好，你非要去給他上什麼墳？人都死這麼多年，祭不祭的，有什麼用？倒把你自己拖累的……&rdo;&ldo;不能這麼說，人圖的就是這個，生前死後，都有親人掛念著，你好歹……&rdo;說到這裡，玉亭停頓剎那，轉念打笑說：&ldo;將來我死了，你可別扔我在山上不管，過年過節的，也燒點紙錢給我。&rdo;&ldo;得了吧！你才多大？說這些幹什麼？&rdo;梁紅地卻給惹惱了，將藥碗一送：&ldo;吃藥！&rdo;吃了藥，接過遞來的水，漱了口，精神不濟，裴玉亭躺下漸漸覺得睏倦，於是讓他也回去休息。紅地兒坐了會兒，才獨自離去了。裴玉亭沒睡著，黑暗里長長地嘆口氣。紅地兒這孩子從小就藏心事，而且這本事如今一點不落地都傳給雪卿了。曾經有段時間，裴玉亭也不太確定紅地兒對當年的事記住多少，直到他接管&ldo;秋海堂&rdo;，給自己取了&ldo;紅地兒&ldo;的字，裴玉亭心裡才隱隱覺得，他記住的可能並不少。梁紅地生在大年初一，外人覺得&ldo;紅地兒&rdo;這名兒取得吉祥，爆竹除歲，落得一地紅塵。裴玉亭卻有另一番理解，尤其當年雪卿進門，紅地兒給他取名&ldo;昭&rdo;，字&ldo;雪卿&rdo;的時候，他幾乎立刻肯定了先前的猜測，紅地兒對當年的事依舊耿耿，也難怪這多年他對&ldo;容慶王府&rdo;一直冷淡。出了裴玉亭的院子，梁紅地朝自己住的院子慢慢走去，這會兒天倒是晴了，月亮升得很高，仰頭可見，碧空如洗，銀輝萬丈。正有些走神，花徑處匆匆穿過一人身影，輕快矯捷得很，轉眼就不見，是雪卿吧？紅地兒心裡想：&ldo;這小兔崽子，還管不你了？等明天回來收拾你！&rdo;韓雪卿出了側門，那裡等了一輛馬車。他有點猶豫，沒有立刻走上去，這時車廂的簾子掀起來，露出畢榮帶著年輕稜角的臉龐。兩人楞楞盯著對方看了片刻，倒是畢榮衝他招手說：&ldo;過來啊，你等什麼？&rdo;&ldo;我，不行&rdo;雪卿這會兒猶豫起來，想起爺的囑咐，&ldo;爺不准我出去！&rdo;畢榮輕快跳下車，兩三步到了近前，扯著他的手就往車裡拽：&ldo;跟我來吧，保證你們爺不會責怪你。&rdo;雪卿往後掙了掙：&ldo;去哪兒啊？太晚了，改天吧！&rdo;畢榮見拽不動，一轉身到了雪卿身後，雙手圈著他的腰向車上一舉，就給塞進去了。隨後跟上，放下簾子，囑咐車伕快走。本來還想讓下人來接，就怕雪卿信不著，好在是親自來了。早就聽彭白坊說&ldo;秋海堂&rdo;的人，防人的心思重，果然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