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頁

請關閉瀏覽器的閱讀/暢讀/小說模式並且關閉廣告遮蔽過濾功能，避免出現內容無法顯示或者段落錯亂。

還沒韓雪卿等回身，被人狠狠撞了，一個站不牢，朝著面前的臺階摔下去，腿上一陣疼。院子裡忙活的曹嬤嬤連忙過來扶起他，龐姨聽見聲音跑了出來，見狀張口便罵：&ldo;一大早兒地，趕著投胎吶？&rdo;韓雪卿認識那男孩子，他叫陶荊，聽三郎說住進來有兩年多。捱了罵，他也不害怕，過來哈腰幫雪卿撣了撣衣上的土：&ldo;我不是故意的，以後看見昭哥兒，肯定格外加小心！&rdo;&ldo;不勞煩荊哥兒，&rdo;龐姨語帶不耐，拉著雪卿進屋換衣，小聲跟他說，&ldo;以後防著他點兒！荊哥兒那人可是長了一萬個心眼兒。&rdo;裴爺的院子在&ldo;秋海堂&rdo;最僻靜的一角兒，平時似乎少有人來，那門一拉開，&ldo;嘎吱吱&rdo;地響。看不出裴爺多大年紀，面白無鬚，不帶一點血色，似乎並不康健。見他來，老遠衝他招手，龐姨在他身後輕推了一把，韓雪卿走上前。裴爺來得比爺不知和氣多少，盯著人看的眼神，那麼溫暖慈祥，總讓人覺得他是喜歡你的。他打聽雪卿住得是否習慣，詢問他功課何時開始，又安慰他不要想家。&ldo;不想，&rdo;韓雪卿誠懇說，&ldo;早記不得家裡什麼樣。&rdo;裴玉亭風月裡摸爬二十餘年，自然知道皮條客的江湖伎倆，攤開韓雪卿的手掌，白裡透紅，瑩潤剔透，生得一雙富貴手，他心裡嘆了口氣，若非是經年調養出來，便是原本生在富貴人家的孩子！&ldo;你日後跟我習書畫吧！&rdo;臨走時，裴玉亭對雪卿說，&ldo;就當跟我做個伴兒！&rdo;三郎果然已經等在門外，剛習過武，額頭上還冒著汗，太陽一晃，亮晶晶的。他比雪卿大四歲，今年已經十二，家裡饑荒吃不上飯，賣過來打雜兒的，但護院姚師傅看中他的體格，收了徒弟，傳授他武功。&ldo;裴爺人好不好？&rdo;三郎問他。&ldo;好，&rdo;雪卿毫不猶豫地回答，又覺得奇怪，問道：&ldo;你沒見過他？&rdo;&ldo;哪是想見就見的？就是爺，我一個月也就見那一兩把兒，昭哥兒跟三郎是不一樣的，昭哥將來會是這裡的主子！&rdo;三郎也是聽別人這麼說的，爺這兩年不知挑了多少人，為的就是將來象裴爺一樣有依靠。這京城一家家相公堂子，當家的哪個不是十五六歲的？爺今年十八了，他們背後都偷著說，爺紅火不了幾年了。韓雪卿想起大早兒上龐姨那說了一半的話，只是那時候的他還不甚明白，所謂主子，是什麼意思。他畢竟還小，很多事想來費勁，便不去追究，一心放在三郎給他講的故事上。三郎是個豪爽人，有什麼話都不瞞著他，前院的事從他口裡說出來，格外生動有趣。那裡是爺招待人的地方，是不準雪卿去的。就連後院戲班子住的院兒，沒爺的准許他也不敢靠近。三郎最喜歡那院，說裡頭成天可熱鬧呢！新近出了個小唱兒，曲兒唱得可好呢，這幾晚，夜夜都有達官貴人來捧他的場。&ldo;前院那才叫富麗堂皇吶！&rdo;於窮苦出身的三郎，&ldo;秋海堂&rdo;的正院，真是金子銀子堆出來，&ldo;等三郎有了錢，也帶昭哥兒去聽小曲兒……&rdo;說到這兒，三郎卡住了，一時興奮，他似乎忘了韓雪卿的身份，將來，這整片園子都是昭哥兒的，愛聽什麼曲兒，想讓誰來唱，還不都是他一句話。少年心性，終還不太明白這金堆銀堆後面，究竟藏著怎樣一番世態！診過脈，鍾先生站起身，他醫術超群，為人清高，跟爺倒是格外相熟。因此有人嘲笑他&ldo;美人面前，不過爾爾&rdo;。他走到桌前，似乎略有所思，三郎幫他收拾了藥箱，不明白昭哥兒明明好好的，龐姨怎麼找了鍾先生來了呢？&ldo;鍾先生，我們昭哥兒怎麼了？&rdo;&ldo;爺專門叮囑我過來看看，要開些藥補補。&rdo;&ldo;您寫方子，我去抓藥！&rdo;鍾先生笑了，&ldo;這事兒你可做不了主，得問爺的意思。&rdo;送走鍾先生，三郎回到屋裡，韓雪卿的手垂在被子外頭，人竟然是睡著了！三郎小心地把他的手塞回被子，一時間有點恍惚。這院子裡鍾靈毓秀的主兒一個接一個，可連手指頭都這麼美的，可就昭哥兒獨一支！爺要接近傍晚才會起，因此晚飯前，韓雪卿都要重新梳洗換衣，去給爺請安。&ldo;秋海堂&rdo;上下百十口人，獨獨雪卿一個人要守這規矩，這多少都意味著，他在爺心裡的地位不一樣。陶荊站在簾子後，從門縫裡見龐姨領著小人兒又出門了，鼻子裡輕輕哼了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