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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地哼了一聲：&ldo;你倒學學人的牛脾氣？你都不用別人念你，自動自覺地一門門地往回娶。&rdo;江道遠聞出酸味，連忙哄他：&ldo;那都是壯門面的，男人不能無後不是？到現在沒一個給我生出兒子的……這幫婆娘，就是嘴上厲害，到關鍵時候，沒一個有用的。哪象你，時時刻刻想著我，幫著我！紅地兒，我這輩子怕是離不開你了！&rdo;&ldo;你再敢在我跟前兒油嘴滑舌，我就把你的嘴縫上！&rdo;紅地嗔怪地瞪他一眼，心裡卻舒坦著。江道遠更是伸手摟住他，將車裡一件棉襖給他披著：&ldo;下個月我去江南辦貨，你跟著我去吧！這些年，你給&lso;秋海堂&rso;絆著出不了遠門，如今清閒了，跟我遊山玩水去！我呀，每到個好地方，就總想著，要是你在我身邊兒就好了！&rdo;&ldo;哪個要跟你車馬勞碌地奔波？&rdo;紅地嘴上這麼說，人卻整個依偎在江道遠懷裡，就著他的肩膀，有點昏然欲睡了。迎親隊伍過去，街上寬敞不少，車廂裡兩個人抱得緊了，嘴巴又粘在一起，玩樂起來。這日在裴玉亭的院子吃飯，紅地和雪卿都在，席間三郎來把雪卿叫走了，說是有緊要的事等他。雪卿一走，裴玉亭算了算時間，心裡琢磨著，該不是畢榮又來找了吧？雖沒說出口，紅地卻猜到他的心思：&ldo;你又瞎操什麼心？該不是王爺那裡又給你傳了什麼話，六爺頂撞皇上的罪，莫非也要記在雪卿頭上？&rdo;&ldo;他怎麼會和我說這些？&rdo;裴玉亭嘆氣，&ldo;我也是為了雪卿好。&rdo;&ldo;為他好，就別總耳提面命地念叨他，他不煩我都煩了。再說，六爺盯著他，跟他有什麼關係？難不成雪卿不理他了，他就能老實回去娶親？&rdo;&ldo;這世道，豪門公子，王爵貴族的錯，哪裡有人肯承認？怪來怪去，這不是還都落在三教九流的頭上！你偏是個死心要爭的，爭來爭去，還不是一場空……我是不想雪卿重蹈咱倆的覆轍。&rdo;&ldo;他走哪條路，都是命，你說也沒用！&rdo;有人送上暖手的茶，一開壺，滿室芬芳。窗外稀疏下起春雨，敲上窗欞，輕盈如夢，這光禿禿的天地，終於是要破土泛綠，雨聲潺潺，伴著遠處隱約而來的絲竹，兩人沉默中，漸漸，想得遠了。煙花三月，紅地隨辦貨的江道遠去了江南。雪卿糾纏在畢榮的溫柔裡，應也不是，推也不是，難以自拔著。衚衕裡，又多了一家相公堂子，就在&ldo;秋海堂&rdo;斜對面，本來叫做&ldo;知悅堂&rdo;來著，結果似乎給人買了去，換了大門面，院牆也翻新了，氣派得很，紅布蓋著招牌，似乎擇日就要開張。雪卿這日出門回來，坐在馬車裡，經過那裡時，趕車說了一句&ldo;喲，開張了！&rdo;，他連忙挑簾一看，日頭底下&ldo;試春堂&rdo;三個金字，格外招搖，雪卿眉目漸開，終於想通這老闆是誰了。&ldo;試春堂&rdo;的老闆果然是陶荊。這人消失半年回來，終還是做了當家的主子，將堂子開在對面，充滿對&ldo;秋海堂&rdo;新當家的挑釁意味。雪卿沒把他放在眼裡，卻是龐姨嘴裡磨嘰&ldo;這名字如此淫蕩，倒是襯他。&rdo;雪卿聽後反笑，他想這樣也好，既然捱得這麼近，去年那頓打就不會白捱了。三郎進了雪卿的院子，正看見門口跪著琉珠，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淚，見他來了，抬起臉，楚楚可憐地求他：&ldo;三郎幫幫琉珠，在爺面前求幾句，琉珠不是故意的，以後不敢了！&rdo;琉珠是梁紅地買的，雪卿當家以後才帶他出來，他人聰明，面相也不錯，找他的客人一直不少。但他心眼兒多，凡是愛算計，在相好的客人面前，愛搬弄些是非……這些是雪卿頂煩的，早想著辦他，偏琉珠以為雪卿不比紅地狠毒，沒把他的話放心上。果然前日裡，因為一件小事，被雪卿揪出來。雪卿為人確實和紅地不同，但這院子沒一個人會說他比紅地容易隨和的。雪卿嘴上不刁狠，但心裡拿了主意，就不給人機會的。琉珠這事，明眼人一看就知道，爺是不想琉珠好了，就算表面上風和日麗的，這以後，琉珠怕是接不到好客人的。三郎讓琉珠回去：&ldo;爺身子不好，說不見你，你跪著他也不會見！&rdo;琉珠梨花帶雨，故做心中沒底，他知道三郎是爺跟前的紅人，自然不會輕易離去，低聲哀求：&ldo;這院子裡，爺就聽得進三郎的話，三郎若不幫，琉珠就沒指望了！&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