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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原本是想借用美國軍火商的工廠，雖然他們看似生產美國的軍備而應接不暇，內部傳出的訊息說其實並非如此。但現在那邊的大頭目竟然是封悅多少年沒有露面的親爹，搞得康慶也不好意思再打他們的主意，很明顯。封悅並沒有跟他爸爸相認的打算。這倒也不怪封悅。康慶從小就跟他很親近，知道封悅對他爸爸的依賴，其實遠遠勝過對左小姐母愛的渴望。左小姐向來都有些野心，也不是那種安心在家相夫教子的人。當時波蘭街的人都覺得封威挺窩囊的，除了畫畫，除了英俊的皮囊，沒別的能耐，就是個在家帶孩子傻大個兒，當時封悅成天都賴在他的身邊，吃藥吃飯，都是爸爸喂。但是。自從封悅跟媽媽搬走，他爸爸就從人海消失，好像完全忘了自己的兒子。就算給老婆甩了，丟人丟份的，好歹也這麼多年過去，他好像根本就不在乎封悅悲歡死活，加上封悅這執拗的強脾氣，一時半會兒沒有破冰的跡象，康慶也只能把先前的宏圖偉願暫時擱淺。他現在只是納悶，田鳳宇那天為什麼突然會提起大a的名字，人都是有好奇心的，而康慶清楚，田鳳宇不肯跟他交代的底細，恐怕是他無法想象的，一尋思到這兒，他就忍不住在心裡臭罵，這他媽的柏林道，到底藏了多少見不得人的秘密？封悅眼神望著車窗外風起雲湧的天空，儘管他心中充滿對大a這人的問號，但是他此刻的心思，其實是放在遲艾的身上。他生性敏感，遲艾近來時不時跟蹤他，其實並不是次次都能瞞過他，只是假意不知而已。當年小發對封雷視死如歸的愛，也許只有封悅能夠感同身受。他不曉得如今的遲艾，究竟是怎樣一種存在，他記得多少，忘卻多少，外人無法得知，也不能分擔，封悅想，遲艾現在處境，只怕日日生不如死。夏日暴雨，來去匆匆，從辦公室出來的時候，還是傾盆而下，當車子停在房門前。天已經放晴了。田鳳宇把手裡一盒點心交給迎過來的傭人，是回來路上買給遲艾的，他近來愛吃這個牌子。&ldo;遲艾呢？&rdo;他見小夏從樓梯走下來，於是問道，&ldo;下雨天，沒亂跑吧？&rdo;&ldo;在樓上看書呢……&rdo;小夏臉帶難色，躊躇不決地說：&ldo;看的是……盲文。&rdo;田鳳宇皺眉，不禁頭大，遲艾刁蠻起來，猶勝當年不說，如今更讓人捉摸不透，已經完全脫離藥物控制的他，因為不再接受檢查，現在真實的狀況，無從得知。他朝樓上走去，遲艾坐在二樓客廳那裡，吃著蘋果，可能是聽見他的腳步聲，轉頭看他，右手卻依舊停留在書頁上摸索。&ldo;鳳宇哥，你回來啦？&rdo;他看上去跟個沒事人一樣，似乎並不覺得自己的行為如何怪異。田鳳宇走過去，坐在他旁邊，圈住他的肩膀：&ldo;看什麼呢？&rdo;遲艾沒有回答，手指停止摸索。&ldo;怎麼想起看這些書？&rdo;&ldo;你買這麼多給我，不看完多可惜。&rdo;遲艾扭過頭，他們的眼睛逼近彼此：&ldo;你給的，我都不會扔掉。&rdo;田鳳宇無奈，抱緊他，直到覺著遲艾的身體漸漸在他懷中放鬆，才說：&ldo;你還有別的選擇，知道嗎？&rdo;你錯了，鳳宇哥，我從來沒有選擇，遲艾心中暗想，嘴上卻說：&ldo;我知道的。&rdo;遲艾不肯下樓吃飯，田鳳宇只好吩咐放在樓上用。他其實不喜歡在餐廳之外的地方吃飯，從來不是那種邊看電視邊用餐的人，但遲艾執意，也只好遷就。只有他們倆，在二樓客廳角落的小桌邊坐著，落地窗外是暮色籠罩的花園。田鳳宇見周圍沒人，順口問：&ldo;你找過張文卓？&rdo;遲艾沒有驚奇，好像早就猜到他會知道：&ldo;是他來找我的。&rdo;他的答案，讓田鳳宇心中一冷：&ldo;他找你做什麼？&rdo;&ldo;我哪知道？他找我，我就去了唄。你要是不想我出門，我以後誰找都不去了。&rdo;&ldo;那倒不是，&rdo;田鳳宇不想給遲艾自己禁他出門的誤會，&ldo;只是張文卓那個人行為不軌，你對他要多加防備。&rdo;&ldo;哦，&rdo;遲艾彷彿沒把他的話放在心上，又吃了會兒，頭也不抬地說：&ldo;你是不是怕我到他跟前洩密啊？&rdo;沉默，在他們之間緩慢滲透，田鳳宇捕捉住遲艾投來的目光，在某一瞬間透露出的冷淡與孤寡，跟以前的溫順截然不同。&ldo;你想我怎麼辦？&rdo;田鳳宇無奈嘆道：&ldo;我要怎麼做，你才會相信？&rdo;&ldo;這話應該我問你，&rdo;遲艾稍微朝他湊了湊，聲音很低，卻很清晰：&ldo;你告訴我真相，是想我怎樣回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