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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到畫室裡收拾了一下今天去郊外寫生要用的東西，把屋子裡打掃了一下，不知道為什麼，他就是不能忍受灰塵的味道。可是自己怎麼偏偏生來就是一粒微塵，沒來沒去的呢？他又不禁失神。大約八點鐘的時候，培德傳來簡訊：&ldo;你給我記得吃早飯，今天冷，出門寫生多穿件外套。&rdo;許承言翻出秦周送他的那件白色的毛衣，放在隨身的揹包裡，可是沒有吃早飯。合上房門，走出小院，他忽然站住不動：秦周站在晨光中，正微笑著，看著他，就象她第一次出現在他的門前一樣，只是上次是驚喜，這次，是等待了許久的結果。許承言覺得，那種幸福的感覺又回來了，他笑了，黑白分明的眼眸，即使從來沒有過充足健康的睡眠，也總是那麼清澈，那是與生俱來的純淨溫柔。秦周用手語問他：&ldo;你好嗎？&rdo;&ldo;很好，現在更好。&rdo;他也用手語回答。&ldo;很好？&rdo;秦周重複著，第二句沒看清楚。許承言點頭。&ldo;我參加了個手語的補習班，你考考我吧！&rdo;許承言做了個手勢。秦周能看懂一部分，&ldo;謝謝什麼什麼的吧？&rdo;許承言又點點頭，還豎起拇指贊她。&ldo;你倒是考我些難的啊，這麼簡單，當然會了。&rdo;秦周做出自豪的模樣，其實她沒有看懂後面的。&ldo;你要去哪裡啊？&rdo;&ldo;去郊外寫生。&rdo;&ldo;天很冷呢！下午會下雨的啊！我陪你去吧！&rdo;許承言在筆記本上寫著：&ldo;你來了，我們就不去了吧，郊外冷，你會著涼的。又不是什麼重要的東西，改天再去也是一樣。&rdo;&ldo;好吧！你吃早飯了嗎？&rdo;許承言搖搖頭。&ldo;那我給你做飯吃吧！&rdo;秦周輕快地說。許承言看著秦周走進院子的背影，那是他期待了很久的，依然快樂，輕柔的背影。小池塘裡的花謝了，水邊的金絲菊卻開得很好。這樣的早晨，許承言感到無邊的幸福。&ldo;你給我畫張畫像吧！&rdo;午飯以後，秦周提議。&ldo;可是，我很少畫人物肖像……&rdo;&ldo;沒有關係，你試試吧！反正我漂亮，你畫的再差，也醜不到哪裡的。&rdo;許承言取來東西，就讓秦周坐在客廳的窗前，那裡的光線比較好。秦周坐在哪裡，側著眼睛偷看著全神貫注的許承言。畫畫只是藉口，秦周就是想找個機會，長久地注視著他。那張臉長的可真好，就是讓人覺得漂亮但不那麼突兀，看了很舒服。他總是微微側著頭，有時候還眯著眼睛。思考的時候，輕輕咬著嘴唇，秦周希望他永遠也別畫完，就讓自己這麼仔仔細細地端詳著他，真是滿足。&ldo;你怎麼畫的我象發花痴啊？&rdo;其實許承言畫的是真的好，秦周還從來沒有覺得自己那麼漂亮過，可能正因為這樣，才會覺得他畫的好吧？秦周竊喜了一下。&ldo;你本來就在發花痴啊！&rdo;許承言竟然真的在上面寫了個&ldo;花&rdo;，&ldo;你敢？&rdo;秦周怒目圓睜，許承言在下面寫了個&ldo;言&rdo;。&ldo;錯別字啦！應該是&lso;花顏&rso;&rdo;秦周取笑，可是一想，言，是許承言啊！&ldo;那，&rdo;秦周說，&ldo;我今天就拿走了，謝謝啦！&rdo;&ldo;放在這裡吧！&rdo;許承言寫著，&ldo;你不在的時候，我還有個伴。&rdo;秦周看著許承言的眼睛，為什麼那裡蘊藏了那麼多的感情，還能如此風和日麗的平靜呢？晚上在手語補習班上，秦周問老師許承言上午考她的那個手語的意思，老師說那是：&ldo;謝謝你的歸來。真的謝謝。&rdo; 在那一刻，秦周覺得自己，愛上許承言了。文歡回到家裡，客廳裡的燈沒有開，可是能看到楊榛的身影蜷在落地窗的窗簾裡。文歡開了燈，楊榛的眼睛受不了忽然來的強光，用手擋住眼睛。文歡趕快把燈關了，然後她走到楊榛的面前，輕聲問：&ldo;吃飯了嗎？&rdo;楊榛點點頭。他的頭髮亂長的，臉頰整個地陷下去，本來就挺高顴骨，更顯出刀削一樣的深刻。文歡看著，心裡難受。從他醒過來的那天起，就沒怎麼說話，也不太吃飯。&ldo;我還沒有吃呢！你再陪我吃點兒。&rdo;文歡往廚房走，背後的楊榛忽然說了話：&ldo;你為什麼要管我呢？&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