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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見他唱完到吧檯那裡喝水，於是走上前，坐在他身邊。他看見我有點吃驚，可能是沒想到他已經下了通牒，我還死氣白咧地來找他吧？我說你有時間麼？出去談談。他看了看錶，說十點鐘的時候還有一首歌。那還有一個多小時呢！他猶豫了一下，終於點了點頭。站在&ldo;寧夏&rdo;後面的弄巷，夜風捲過來，帶著濃厚的水氣，要下雨了。我一隻手插在兜裡，一隻手夾著菸捲，有些抖。&ldo;哥，你是正常的男人，你可以結婚生子，讓阿姨抱孫子。是我的錯，我不該對你有那樣的想法……&rdo;&ldo;什麼想法？&rdo;我及時截住他的話，&ldo;你對我有什麼樣的想法？&rdo;他楞了，顯然是沒想到我今晚要逼他把心裡話說出來，遲疑地看了我一眼，似乎充滿了猶豫不決，卻再不肯開口說話。&ldo;你發現自己是同性戀，就是因為心裡對我的想法是麼？&rdo;我終於按捺不住，&ldo;你喜歡我很多年，所以你其實一直沒真的接受過高珊珊。你跟那個夏純剛的那次，也是因為他跟我很象，名字還都有個夏，你情不自禁了，才會發生那樣的誤會。曉風，你一直喜歡我，我知道。&rdo;&ldo;我知道你知道，&rdo;他低著頭，手緊張地攥成拳，抵在身後冰涼的牆壁上。他只穿了件襯衫，聲音有些顫抖：&ldo;哥，你裝傻是對的，你不是gay，離我遠點兒，別給我拉下水。&rdo;&ldo;誰說我不是？我跟你接過吻！&rdo;我說。&ldo;沒有！&rdo;他立刻否定。&ldo;有，在湄南河的那個晚上……&rdo;&ldo;不是！&rdo;他搖搖頭，&ldo;那就是個意外，碰上而已，你沒跟男人接過吻，沒有！&rdo;我沒想到他否定得這麼幹淨！本來想跟他說，別去北京，跟我留在這裡，可我給他倔強的自以為是氣得七竅生煙，胸口劇烈地起伏，一股火沿著四肢快速蔓延，心肝都在發抖，拔腿就走。他一句也沒說，更別說挽留，我感覺風在我們之間穿過，迎面就有碩大的雨滴打下來。媽的，這更加重我心頭的錯亂，不知道自己在幹什麼，自己想幹什麼，失控，那一刻我是失控的。只記得雨水澆不滅心頭的烈火，我忽然轉身，簡直就是衝著曉風撲過去的，我撞在他的身上，他沒有預料，被我的蠻力重重推在牆上，發出悶悶的一聲響。我完全沒給他考慮的機會，也沒有徵求他的同意，一邊把他的身軀鎖在自己的雙臂之間，一邊準確地對著他的嘴唇，毫不遲疑地狠狠吻了下去。媽的，看你這次還怎麼賴！曉風的頭搭在我的肩膀，雙手緊緊抓著我胸前的衣服，彷彿那一刻，我是他唯一的救命稻草。他說，哥，你瘋了。我說，嗯，我也是那麼想的，可瘋了的感覺挺爽的。他似乎在我肩頭苦笑了一聲，緊扣的手指頭卻鬆了些。曉風只穿了件薄薄的襯衫，我稍微側了側身子，擋著突兀的風。風大了，雖然站在屋簷下，斜飛的雨還是打溼我的背，連曉風的聲音都似乎帶著溼潤，他說，哥別傻啦，你不知道這是什麼樣的一條道路，你有選擇，不應該一時興起就頭昏，那會毀了你的一切……我打斷他，說，每個人腳下的路都只有一個終點，到了那一天，我們都是赤裸裸地歸去，關鍵是沿途經歷到什麼樣風景，死去的那天會不會有遺憾，不跟你在一起，我會覺得遺憾。我感到他顫抖起來，肩膀上一熱，隔著衣物，燙在冰冷的面板上。他說，我忘了你是筆桿子出身了，說話真肉麻。操，最近怎麼老有人投訴我肉麻？不都是給你們逼的麼？可我沒敢吱聲，他忽然撤回他的身體，抵在牆壁上，眼睛有些紅，卻沒有眼淚，他說，有你這句話我死也瞑目了。可是哥你知道麼？愛不是兩個人的事，我倆要是兩隻猴子，可以有棵我們自己的樹，佔據自己的世界，可我們是兩個人，活在很多很多關係之間，所以，我們之間，不可能的。&ldo;那咱就去做猴子吧！&rdo;我大聲說，&ldo;做人做得也累。&rdo;他的眼睛裡又開始瀰漫著重重疊疊憂慮，輕巧地笑了一下，他說：&ldo;哥，我得回去了，還有首歌。我們下次談吧！&rdo;我當時就該知道這小子根本沒誠意&ldo;下次談&rdo;。我知道曉風的顧慮，他老是覺得是他把我拐上這條路的，我跟他說我心甘情願，他反覆感謝我，為什麼要感謝？我並沒幫他什麼，我是在幫助我自己。靠著牆抽菸，我瞪著一明一滅的菸頭，心頭也有些黯然，隱約的歌聲傳出來，那是曉風的聲音，模糊地聽不全歌詞，只斷斷續續地似乎唱著：&ldo;天曉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