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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承安對待每一個球都認真拼搶，但沙灘跟平地又不一樣，摔了不少，每次顧展澎伸過手拉他一把，並不責備，小動作裡傳遞著鼓勵和關懷。葉承安在運動上算有天賦，漸漸掌握了規律，在顧展澎在合適的點上傳給他的時候，彈跳力本來就不錯的他，也能做個漂亮的扣殺。勝利的喜悅，象膠水一樣把兩人粘在一塊兒，緊緊的擁抱，&ldo;好樣兒的&rdo;讚美……點點滴滴細節，使葉承安一度無法集中精力，到最後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玩得起興，難道為了他第一時間伸過的手，和勝利時用力的一抱？心猿意馬的當口，張頌揚一個扣殺過來，葉承安撲過去救球，卻不料顧展澎也衝著球飛撲過去，動作發生在一瞬間，兩人都沒反應過來，已經&ldo;砰&rdo;地撞在一起！&ldo;哎喲！&rdo;葉承安不禁叫出聲。他的頭正撞在顧展澎的肩頭，栽倒的瞬間，眼前一片黑暗。耳邊傳來驚呼，身子給人抱住。&ldo;撞了哪兒？讓我看看。&rdo;見葉承安捧著頭沒說話，顧展澎有些慌，拉開他的手，在受傷的地方摸了摸，&ldo;睜開眼睛，小安，看東西沒問題吧？&rdo;&ldo;沒，沒事兒。&rdo;葉承安抬頭，發現自己幾乎給顧展澎圈在懷裡，身體僵硬著，卻沒動。張頌揚也從網下鑽過來，慌張地問：&ldo;怎麼了？撞得厲害麼？&rdo;&ldo;好大一聲呢！你確定沒事嗎？&rdo;顧展澎一邊捂著葉承安的腦袋一邊對張頌揚說，&ldo;你去弄些冰塊兒來！&rdo;張頌揚跑到老遠的服務部要了冰塊，回來累得氣喘吁吁，發現雖然兩人挪到場地邊的座位上，顧展澎卻仍舊環著小安的身體，手在頭頂撞到的地方輕輕撫摸著。葉承安今天怎這麼乖？竟就讓他這麼摸？這多少讓張頌揚心裡有些不愉快，如果是他那麼摸小安的頭，肯定給罵得很慘，小安對這個顧展澎，太縱容了，縱容得……張頌揚覺得心給什麼狠狠戳了一下，疼得他一哆嗦，他不敢再往下想，那是他解決不了的難題，而他不想自己跟小安陷入那種困境，他只想兩人順順利利出國，再不理睬這冬天凍死人的破地方。把冰袋敷在葉承安的頭頂，並順便撥開顧展澎的手，張頌揚坐在兩人之間，問：&ldo;腫了沒？我還沒聽你那麼大聲叫過。&rdo;葉承安臉有些紅，低頭冷冷回答：&ldo;沒什麼，嚇一跳而已。&rdo;&ldo;你送他直接回家吧！&rdo;張頌揚對顧展澎說，&ldo;我自己打車回去。&rdo;本來想打車送葉承安回去，讓顧展澎離小安遠一點，可又覺得鬧僵了不好，而且，小安會生氣。向來神經大條，無憂無慮的張頌揚，也開始有了焦慮和煩躁。回家的路上，葉承安忽然提議去個地方，其實離他家也不遠，山上的人家都集中在半山，沿著步行的小徑，穿過一片樹林，先是聽見流水的聲音。溪水很淺，因此鑽在亂石鋪滿的河床上時，發出悅耳的&ldo;叮咚&rdo;水聲，伴隨著初夏呢喃的蟲鳴，倒顯出奇異的一股寧靜。&ldo;你怎麼知道這裡的？&rdo;&ldo;小時候，唐叔帶我到這裡釣過魚，那時候水比現在多，到這裡呢！&rdo;葉承安朝膝蓋處比了比，&ldo;幾乎沒什麼魚，為的就是出來坐坐的樂趣。水越來越少了，說不定哪天，徹底幹了。海枯石爛是不是就這麼開始的？&rdo;葉承安覺得自己一定是腦袋給撞壞了，才會在顧展澎面前說出這樣的話。可他忍不住，也許再沒有機會，與他單獨地，象今夜這樣在自己喜歡的地方坐著，說自己想說的話。&ldo;那個肯定比這個費時間！&rdo;顧展澎笑著說，&ldo;咦？你看這裡還有火呢！&rdo;水邊有張可以野餐的桌子，旁邊是個石頭圍砌起來的生火用的火盆樣的東西。大概是先前有人剛剛離開，還有沒熄滅的火，給顧展澎拿樹枝撥了撥，又著起來。山高月小，水落石出。葉承安躺在草地上，看著深藍色遙遠的夜空，因為晴朗，象水洗過一樣，星星一顆一顆格外清楚。&ldo;月亮的六分之一，&rdo;他忽然說，&ldo;那顆叫&lso;小安&rso;的星星，體積是月亮的六分之一，應該就象今晚的月牙兒這麼大。&rdo;&ldo;哦？看得見嗎？&rdo;顧展澎跟著他躺下，面朝乾淨的天空。&ldo;因為看不見，才要找個參照物，&rdo;葉承安彷彿自言自語，&ldo;如果能看見它的光，應該就跟今晚的月亮差不多，被星雲隔斷的時候，還會閃，象心跳一樣……&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