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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我不想出國。&rdo;雖然預計了大事，但這句話的殺傷力還是超過了張頌揚承受範圍，他苦喪著臉：&ldo;為什麼呀？以前不是挺喜歡的？&rdo;&ldo;忽然不想走。&rdo;&ldo;該不是，你該不是……&rdo;張頌揚結巴著，仍不敢把心中猜測說出來。&ldo;你心裡有沒有一頭野獸？會有管束不住的時候？&rdo;葉承安望著遠方，眼神飄忽不定。&ldo;那也得關著呀！放出來不是天下大亂？&rdo;搖頭，沒有立刻說話，卻隨風輕輕地，前後晃著身體，葉承安終於低聲說：&ldo;關著，抓得我很疼。&rdo;&ldo;疼也得忍著！你，你還沒跟他表白吧？&rdo;&ldo;還沒。&rdo;&ldo;別，葉承安，你不能那麼做！&rdo;張頌揚感覺自己好象是爬到小安面前的，他抓著小安冰涼的，並一直在顫抖的雙手，&ldo;別傻了，他不會選你！葉家人也不會饒了你的！我們一起出國，我家裡兄弟姐妹多，不在乎我定居國外，葉家人巴不得你永遠不回來跟他們爭家產，我們可以過自己的生活，想怎麼樣就怎麼樣，小安，我們可以過得很好，別，別留下來，我們可以遠走高飛！&rdo;葉承安微側著頭，眼睛裡水光一閃：&ldo;晚了，太晚了。&rdo;喜歡得太多，收不回來，也沒法裝做從未發生，野獸出來以後，心也不再完整。他感覺張頌揚緊緊抱住他的身體，卻第一次沒有拒絕兩人親密的身體接觸。&ldo;你喜歡我什麼？我一無所有。&rdo;&ldo;人人都有的，我不稀罕。我心中的野獸，也出來了，擋不住。&rdo;張頌揚忽然捧起葉承安的臉，在對方深黑的瞳孔裡，他仔細地尋找，&ldo;我喜歡你，葉承安，我一輩子對你好，也不允許任何人欺負你，跟我走吧！求求你！&rdo;他的嘴唇湊上前，試探著，而葉承安只楞楞看著他，想起另外一雙近在咫尺的眼睛。葉承安坐在陽臺上，直直看著天空，漸漸視線模糊了，隱約無數的日日夜夜，便象陳舊的膠片，每一次相聚，哪怕沉默相對，無聲的，有聲的，燦爛的白日，黑白的夜晚……還有第一次見到他，他摔倒在自己面前的狼狽模樣……原來，都還記得，清楚地牢記著每一個細節。從褲兜裡摸出手機，按了好幾次號碼，卻始終沒有按確定的鍵，這樣重複了幾次，手指猛然一動，撥了過去，響了幾聲也沒接，葉承安也不掛，就那麼楞著神，聽著對面傳來一聲聲&ldo;嘟嘟&rdo;聲。&ldo;喂，&rdo;終於被接通，&ldo;小安？有事麼？&rdo;&ldo;想起第一次見到你那次。&rdo;顧展澎沉默了好久，才說：&ldo;晚了，早點睡吧！明天還得上學。&rdo;敏感的葉承安幾乎立刻就感到他話語中的不同：&ldo;怎麼了？要回避？&rdo;又是空白，短暫的幾秒種，心卻忘了跳，終於傳來聲音：&ldo;睡吧，晚安。&rdo;結束通話了。葉承安從陽臺走進屋裡，心中片刻柔和給掃了乾淨，他楞楞站在屋子中央，有那麼一瞬，覺得自己是豁出去了。按照老方法出了宅門，等計程車上來接的時候，天陰了，雲在滾動中疊加，山路噩夢般漆黑，葉承安黑黑的眼睛，也深刻感受到自己在一步步走進噩夢，卻收不回腳步。拐過轉彎的計程車，強光打過來，雪白之中，他是盲的。&ldo;我來取上次留在這裡的紅酒。&rdo;顧展澎的辦公室，他說。&ldo;在櫃子裡，&rdo;顧展澎微皺著眉，心情複雜，&ldo;你這麼晚又是偷著跑出來？外面快下雨了吧？拿了酒，我送你回去。&rdo;&ldo;幹嘛？怕人看見我跟你在一起，彙報給葉六小姐？&rdo;&ldo;小安，如果繼嵐說話得罪了你，我替她道歉。&rdo;&ldo;怎麼道歉？&rdo;顧展澎的眉頭皺得緊了，回身拿了櫃子裡的酒，轉身拉著葉承安往外走。&ldo;她跟你說什麼了？&rdo;在車裡，葉承安問道。顧展澎看似專心開車，其實心潮翻滾，百感交集，一時間忘了小安無意或酒醉時洩露的脆弱，只有葉繼嵐的警告，在腦海反覆地響起：&ldo;他故意接近你，為了打擊我，為了證明他同樣可以傷害葉家的人，就象葉家人傷害他一樣……想要的，會不擇手段去爭取……他身體裡天生就有無情的基因。&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