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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能聽見閻澄背後有大人們交談的聲音，間或夾雜著孩子的嬉笑，還有電視、麻將、煙火……各種動靜交錯混亂，分辨不清。閻澄說的有些口乾，他聽著紀悄的氣息漸漸變得綿長，以為他要睡了，於是住了嘴。一時間電話裡只剩兩人淺淺的呼吸聲。片刻，閻澄輕輕地喊了一句，&ldo;紀悄？&rdo;紀悄迷糊的&ldo;嗯？&ldo;了一聲。閻澄：&ldo;你現在一個人在家？&rdo;紀悄想到姜甄，覺得有她沒她其實根本沒差，想必對方也是如此覺得的，便又&ldo;嗯&rdo;了聲。閻澄小心翼翼地問，&ldo;你……父母呢？&rdo;紀悄已經半闔的眼睛微微睜了睜，又眯了起來。&ldo;死了……&rdo;他這話說的很隨意，好似並沒有什麼重要一樣。閻澄卻不再繼續了，轉而道，&ldo;那你陪我守歲吧……不對，我們一起守。&rdo;紀悄沒應聲，但也沒拒絕。這一晚兩人就這麼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當然九成都是閻澄在說，紀悄到後面還是忍不住睡著了，閻澄卻沒捨得掛電話，一直到那邊傳來滴滴的提示音，然後紀悄的氣息慢慢消失在了電話那端。顯是那頭的手機沒電了。閻澄站在陽臺上看樓下院子裡擺的滿滿的供桌，心裡不知道什麼滋味。……天將亮才睡下去，沒到八點又起了床，大年初一，登門拜訪的客人就絡繹不絕，閻澄隨著閻老太爺，還有二伯和小叔在大廳裡接待。就閻家這情勢，自然不是誰來都能見得著的，一般都是早些年就打下的交情，或者沾了不少親厚的血緣，只是越到後頭這來的人越雜，漸漸地，老太爺的面色不怎麼好看了起來。直到一自稱是小叔拜把兄弟的人說著說著竟介紹起自家的公司來歷了，老太爺終於坐不住起身甩袖而去。小叔忙把人趕走又尷尬地讓閻澄去勸，閻澄到底是晚輩，也不想爺爺生氣，於是跟進了書房。老太爺氣的不輕，拿著茶壺的手都直抖，一見閻澄就喝道，&ldo;你不用說，那些個敗家的東西，想當年你爸爸落難的時候他們在哪裡？我腆著老臉求別人的時候他們又在哪裡？如今閻家重又風光了，全想著沾光添彩來了，白眼狼！&rdo;閻澄沒搭話，他爺爺脾氣來得快去得也快，他只陪著坐了會兒就下去了。外面又來人了，這次來的是伍子旭和洪皓，閻澄沒管他二伯和小叔投來詢問老爺子如何的眼神，帶著這兩人上了樓。伍子旭手裡還提著滿滿當當的東西，一徑的左顧右看。&ldo;老爺子呢，我爸讓我給他帶了不少好補品，全是孝敬他的。&rdo;閻澄讓傭人接過去了，&ldo;替我謝謝你爸。&rdo;然後進了房。伍子旭對閻家的情況也知之甚深，此刻一下子就明白過來了，壓低聲音道，&ldo;你二伯和小叔又犯蠢啦？&rdo;閻澄只輕哼了一聲，懶得說這事兒，問，&ldo;遠東和小五呢？&rdo;洪皓道，&ldo;五哥出國了，你猜猜東哥去哪兒了。&rdo;閻澄莫名，又看看伍子旭，也是一臉神秘。&ldo;u市？&rdo;伍子旭震驚，&ldo;你怎麼知道？你也遇上他了？&rdo;真是u市？閻澄皺起了眉，&ldo;誰遇上他了？&rdo;洪皓道，&ldo;我啊，我走前在u市機場碰見東哥了，他一個人去的，說是玩兒。&rdo;伍子旭砸吧嘴，&ldo;你說這大過年的遠東跑u市去幹嘛，而且我們都回來不在那兒了，難道是上次來的時候又搭上新的小情兒了？&rdo;閻澄問，&ldo;那現在呢？誰陪著？&rdo;洪皓道，&ldo;郗瑭吧。&rdo;&ldo;你聯絡他的？&rdo;&ldo;還用得到我啊，王享早知道訊息了好麼。&rdo;王享就是u市的市長，同時也是王郗瑭的父親，這麼好的機會，傻瓜都知道珍惜的。閻澄沉默著不說話，想了想，拿出手機給王郗瑭打了個電話，只是電話響了半晌，卻沒人接。他又轉而給廖遠東打，還是沒人接。洪皓道，&ldo;不用打啦，我打過了，他們不接。&rdo;&ldo;為什麼？&rdo;&ldo;不知道，大概玩瘋了吧。&rdo;閻澄看著手機，放回去前，又忍不住撥了個熟悉的號碼。他早晨發過一條訊息給紀悄，但是對方沒回，此刻打過去，卻是機主已關機的應答。大概是昨天累了，一會兒再打吧，閻澄想。然而一直到晚上吃了飯，他又給紀悄去了好幾個電話，那頭仍是沒開機，閻澄的心就不安定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