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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界一怔，先是莫名，繼而眼中就摻上了防備，笑著點了點頭。顧相檀看看趙溯，趙溯雖不甘願，但還是退了一步，當先告辭了，趙界又把轎伕和侍衛都遣遠了，用眼神示意他們注意著些，別讓人把話聽去了，這才走近顧相檀。顧相檀沉吟一會兒，語帶鄭重地問：&ldo;三世子是否聽聞前一陣宮中所發生的事？&rdo;趙界裝傻道：&ldo;宮中的事？趙界不知。&rdo;&ldo;便是先有我被擄在前，六世子中毒在後。&rdo;&ldo;哦！原來是這個……&rdo;趙界恍然，又痛心疾首，&ldo;也不知怎麼就給那南蠻人混入了京內，這才引出一片混亂。&rdo;顧相檀直勾勾看他：&ldo;南蠻人？三世子這般以為？&rdo;趙界疑惑：&ldo;難道不是？&rdo;顧相檀沉聲：&ldo;話已至此，我也實不相瞞，有人對我說，此事乃三王所為，所以我才想來向三世子求證一番。&rdo;趙界心裡猛地跳了跳，面上卻哈哈大笑起來：&ldo;這話從何說起，靈佛莫不會信了吧？&rdo;顧相檀說：&ldo;我要信了，便不會來問你了，只是三世子可否給我個說法。&rdo;趙界心神急轉，三王所做的一切自是有他這兒子在旁推波助瀾的功勞，他們敢做就不怕對方發現，最壞的打算也不過是同宗政帝撕破臉皮，戰他個一戰，但是這準備中卻不包含顧相檀會親自來問，趙界一時都不知該說這靈佛是真傻還是假傻了，若自己是兇手，他這般直搗黃龍難道他趙界還會親口承認嗎？若自己不是，顧相檀不止打草驚蛇，還將給他說道此事的人一起供了出來，真是小野村裡養出來的活菩薩，沒見識之外，還至真至&ldo;蠢&rdo;得很吶。趙界忍不住在心裡把顧相檀一通看輕，嘴裡依舊不遺餘力地喊冤：&ldo;靈佛難道不知，前一陣羽林將軍也身死在賊人之手，現下還未將他捉拿歸案，羽林將軍待我如親子，又與父王情深友于，我們哪裡來的心思再去加害旁人？我和父王潛心修佛，對您更是敬重，又怎會暗下殺手？若是因此觸怒了菩薩，怕是幾輩子都無法償還這罪孽。如此風起雲飛之時，我等自該同心協力對抗外敵，卻不想竟有人伺機陷害，簡直其心可誅！&rdo;顧相檀一臉肅穆，想是覺得趙界的話說得有道理，但卻仍是道：&ldo;但南蠻人離大鄴千里，若是沒有人相助，如何能輕易行事？&rdo;趙界冷冷一笑：&ldo;靈佛慈悲，所以多得是人願意拿您當槍使，我和父王招人懷疑，不過是因著我們手中握著京城兵力罷了，若是照此來看，說一句大不敬的，我們方便，旁人難道就不方便了？靈佛掌天下民心，得您相助，比得十萬兵力還要有用，我要真有賊心，也絕不會向您下手，反而想法設法地討好還來不及呢。&rdo;話外之意便是，那些苦苦獻殷勤地才更值得懷疑，好比宗政帝，又好比……趙鳶。 顧相檀擰眉想了良久，終於點了點頭：&ldo;看來這裡頭有些誤會……&rdo;趙界道：&ldo;自然是誤會，靈佛可要明察，切莫被人利用了去，讓那些人混淆是非，顛倒黑白，賊喊捉賊。&rdo;顧相檀面帶憂思：&ldo;容我想想，此事該從長計議，免得再連累無辜。&rdo;趙界還想再說，但又怕急功近利將矛頭轉嫁反而引得懷疑，於是頷首笑道：&ldo;那便好，靈佛心善，自不會輕信非人。&rdo;繼而又吹捧了幾句，就要讓人送顧相檀回去，顧相檀忙給拒絕了，於是趙界也不勉強，坐上轎子先走了。輿轎中，趙界回想到方才一番話就覺又氣又喜。氣的是宗政帝和侯炳臣一夥兒果然沒少在背後給他們下藥，顧相檀聽到的惡言只會多不會少。喜的是本都想放棄顧相檀這條線了，沒想到這靈佛卻當真好騙，到底是年紀小，裝得再聰明也逃不過任人拿捏的結果。趙界越想越遠，忙讓轎伕快些走，他要將此事速速稟報給父王知道，切不可放過這個好機會。……而顧相檀同趙界分別後，慢慢行走在回須彌殿的路上，他走得神思不定，似是還沉浸在方才的攀談裡，所以在一叢小樹林前，冷不丁地就險些絆了一跤，幸而衍方眼明手快地將他扶住了。衍方道：&ldo;公子，夜涼了，早些回殿吧。&rdo;顧相檀卻搖搖頭：&ldo;我想在這兒走走，你回殿給我把那件青絲緞襖拿來。&rdo;衍方猶豫。顧相檀說：&ldo;去吧，我就在這兒等著，無事。&rdo;衍方往後頭的一片夜色望了望，快步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