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頁

請關閉瀏覽器的閱讀/暢讀/小說模式並且關閉廣告遮蔽過濾功能，避免出現內容無法顯示或者段落錯亂。

深夜，醫院幽長的走廊，寂寞無人。強烈的消毒水味道，讓蔣捷腦袋開始不由自主地昏昏沉沉。爸爸在樓梯上跟人撞到一起，摔了一跤，骨盆有裂縫，接到電話，他就匆忙趕過來，本來以為要手術，後來又說沒必要。蔣捷此時坐在房外的長椅上，腳尖支著地，身子疲憊地向後靠。聳著肩膀的夾著手機，歪頭講電話。&ldo;特護明天才能上班。我也不能讓我姐大肚子在這裡陪夜啊！&rdo;&ldo;用不用我過去？&rdo; 周正在電話另一頭問。&ldo;你別來，我姐夫在這兒呢！你倆再打起來，我可沒有力氣勸架。&rdo;&ldo;他在那兒幹什麼？&rdo; 周正的語氣有些不悅，&ldo;他不用回家陪他老婆啊？&rdo;&ldo;我姐今晚住媽媽那裡，明天一早，兩個人好結伴過來。&rdo;&ldo;嗯，那有你在，林源還跟著參和什麼？&rdo;&ldo;手術的醫生是他幫忙介紹的，晚些也要走，他明天還上班。&rdo;&ldo;那好吧，病房裡有沒有睡覺的地方？你聽起來累得快斷氣了！&rdo;&ldo;呵呵，&rdo; 蔣捷短暫地笑了，&ldo;你不過來搗亂，我就不能斷氣，行了，不跟你說了，明天上午我就回去。&rdo;手裡玩弄著小巧的手機，蔣捷聽見走廊盡頭有腳步聲響起，高大的林源手裡拎著紙口袋，很快站在面前。蔣捷抬頭：&ldo;你什麼時候回去？&rdo;林源坐在身邊，從口袋裡掏出飯盒：&ldo;吃點兒東西，你臉色不好。&rdo;&ldo;噢，&rdo; 蔣捷伸手接過來，開啟一看，是他最喜歡的宵夜&lso;強記&rso;的鱈魚粥。他用方便湯勺，一勺一勺，吃得很安靜。他最佩服林源的地方，就是他完全不把發生過的尷尬當回事，和他那麼開城布公地談過，今夜他還是和以前一樣對待自己，好象什麼多沒有發生，弄得自己倒有些不好意思。想著想著，他感到林源的身影湊近自己，蔣捷下意識地挪了挪身子，躲開伸到自己臉側的手。&ldo;你的嘴角有粥，&rdo; 林源見蔣捷對自己一付戒備，只好把手裡的紙巾遞給他，&ldo;那你自己擦一擦好了。&rdo;蔣捷沒接，只用手背蹭了蹭，聽著林源輕輕地一聲嘆息：&ldo;你以前跟我說過，你說，有時候感覺自己是條活在魚缸的寵物，看著外面的世界和自己一線之隔，卻怎麼遊也遊不出去。還說，只有吃鱈魚粥的時候，心裡是一片純淨，什麼不快樂的事情都可以忘記。&rdo;&ldo;我怎麼不記得說過這些？&rdo;林源的臉楞了，表情幾乎算得上受傷地看著蔣捷，半晌才低低開口：&ldo;不記得是因為你不想你記得，可能以後，你的記憶裡只有那個人，心裡眼裡記得的都是和那個人一起的分分秒秒，你只是他的，不是我的小捷了。&rdo;蔣捷覺得兩個人的對話在向著危險的邊緣滑去，連忙顧作輕鬆：&ldo;你是我姐夫，可以永遠叫我小捷，我不介意。&rdo;&ldo;嗯，小捷，我心裡……&rdo;&ldo;姐夫，&rdo;蔣捷忽然抓起林源靠近自己的左手，攤開大而有力的手掌，說，&ldo;我有時候覺得你手裡好象有個魔力橡皮擦，多麼不堪的過去都能一筆擦去，不管是誤會還是計劃，我和你之間有過那麼多不愉快的過去，你還能一付雲淡風輕跟我相處。我其實很佩服你的態度，本來就是，過去既然錯了，就重新開始，煥然一新。可我真的想跟你說，&rdo;蔣捷停了一下，心口無由來的鬱悶和壓抑，呼吸都有困難，他費力地喘著氣說：&ldo;我的過去，現在，和將來，都不會有你。我是你老婆的弟弟，也有自己的愛人，僅此而已。&rdo;說到這兒，蔣捷不得不停下來，手不禁捂上胸口，體溫升得很快，手掌下的一顆心臟，快要跳出來。&ldo;小捷，如果我傷害了你，&rdo; 林源看著蔣捷痛苦的表情，說，&ldo;對不起。&rdo;&ldo;不用，你，不用，說，對不起。&rdo;蔣捷抓緊了胸前的衣服，仰著頭，心跳過快，手腳都抖個不停，他的呼吸越來越困難，眼前模糊地看見林源伸手抱住了自己，聲音好象是隔著距離傳過來：&ldo;怎麼了？小捷，你怎麼了？&rdo;他很想說，我不舒服，很不舒服，好難受。可是他張著嘴，卻說不出話，一口氣卡在喉嚨裡，整個人都在窒息，只剩躁狂的一顆心，在空蕩蕩的胸腔裡，跳得很大聲，很大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