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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著他站起來，拉了冬和一把，回身關了水龍頭，然後兩個人坐到床邊。楊牧依然用毛巾捏著鼻子，冬和幫他換下沾滿血的襯衫，他的眼睛就無法離開冬和的臉，他仔細地辨認著，冬和的眼睛裡都是擔憂和驚嚇，一點兒埋怨也沒有了，楊牧的心裡竟然輕飄飄地歡喜起來。&ldo;你剛才怎麼回事？我以為……&rdo;楊牧自己打住，沒往下說。&ldo;你以為什麼？以為我會自殺哪？&rdo;冬和橫了楊牧一眼，&ldo;為了你這個沒良心的，傷了我的寶寶，值得嗎？&rdo;&ldo;不值得，不值得。&rdo;楊牧連聲說，&ldo;你知道就好。那你是為了報復我，故意嚇唬我呢？&rdo;&ldo;誰有那心思跟你玩？我剛才在發呆，耳朵也聽不好，沒留意水滿了。&rdo;&ldo;噢，&rdo;楊牧舒了一口氣，對冬和鄭重其事地說，&ldo;鼕鼕，你要是跟我生氣，打我罵我都好，就是別傷害自己。能答應哥嗎？&rdo;冬和幫他繫好最後一顆紐扣，抬眼對上楊牧的眼睛。冬和黝黑清澈的瞳仁，忽閃地眨巴了一下，溼潤了：&ldo;你為什麼，就不相信我呢？&rdo;這樣委屈隱忍的眼神，&ldo;突&rdo;地如利劍扎進楊牧的心裡，他終於意識到，自己對冬和做了多麼殘忍的一件事，給自己全心全意愛的人懷疑，冬和心靈上叫囂著疼痛的傷口，遠甚過臉上的巴掌印吧？楊牧情不自禁放下堵在鼻子上的毛巾，舒展雙臂，把冬和溫柔納在懷裡：&ldo;哥發誓，不是不相信你，那一刻，真的是鬼迷心竅，根本沒把你的話聽進去。我瘋了，才會那麼對你……&rdo;不知道要如何解釋，心裡一急，鼻腔裡還在洶湧的血一下子倒嗆進氣管，惹得楊牧搜腸刮肚地咳嗽。冬和一時手足無措，用手堵著楊牧流血的鼻子，一邊在他背後順著，&ldo;哥，我給你倒水吧！&rdo;楊牧搖頭，繼續咳嗽著。&ldo;那，怎麼辦？二哥怎麼……&rdo;正說著，楊凡總算拎著豆漿和燒餅回來了。楊牧撞傷了鼻軟骨，貼著膠布，和小丑有些象。不過冬和再也沒提起那天的事情，楊牧因為揀了個便宜，竟也覺得那膠布在他的鼻子上挺帥的。冬和刻意地躲避著丁燃，連電話也不太開機。冬天徹底地降臨整個城市，當楊牧的鼻子長好，膠布終於拆下去的時候，冬和分娩的日期也確定了。1月1日，新年伊始，胎兒將滿三十六週。&ldo;小懶豬，起床啦！&rdo;兩片嘴唇在冬和的臉上，一寸寸地侵佔著，從鼻翼，到耳邊，酥癢難當。冬和被迫抗議地扭動身軀，回手擋開楊牧的嘴：&ldo;走開，走開啦，讓我再睡會兒。&rdo;進入十二月，冬和開始精神不濟，十分嗜睡，整天都處在倦怠的狀態，這樣子倒也好。吃了睡，睡了吃，楊牧在抱著他洗澡的時候，欣喜地發現，冬和的身子沉一了些，人也不是一把骨頭，因此竊喜了很久。&ldo;聖誕老人來啦，給鼕鼕送來很多禮物啊，你要是不起來，我就都接收嘍！&rdo;楊牧勝利地看到冬和的眼睛睜開了一半，頭髮蓬亂，目光迷離惺忪，他心中激盪，一個把持不住，衝那柔軟的嘴唇就親了下去。&ldo;唔，&rdo;冬和連忙側臉多開，雙手推開楊牧的臉，皺著眉頭抱怨著：&ldo;跟你說過早上要先刷牙再跟我說話，好臭！&rdo;&ldo;啊呀呀，你敢說我嘴臭？&rdo;楊牧假裝撲上去，頭埋在冬和的頸項之間，舌頭舔著冬和因為&ldo;咕咕&rdo;地笑著而顫動不停的喉結，彷彿在品嚐他甜美的笑聲。一時心旌搖曳，手伸進睡衣，侵上冬和胸前的一片肌膚，如被磁場吸引，再不忍挪開雙手。&ldo;嗯，停，停，你停下來，&rdo;冬和嚶嚀著，&ldo;你壓得我喘不過氣來了。&rdo;楊牧連忙停下，讓開身子，已經面露緊張：&ldo;怎麼會喘不過氣？&rdo;&ldo;我說什麼你信什麼啊？&rdo;冬和嘻笑著坐起來，&ldo;不是說有禮物拿的嗎？&rdo;&ldo;哇！&rdo;冬和一走進客廳，就讚歎起來，&ldo;下大雪了呀！真的是白色聖誕節？好誇張啊！&rdo;&ldo;為什麼誇張？&rdo;&ldo;漂亮得誇張嘛！&rdo;冬和走到落地窗前，深灰淺灰的雲層，低低垂著，大朵大朵著雪花直直地落下來，一點兒風都沒有，天地之間蒼茫一片，只有雪花簌簌，不急不徐。落地窗的旁邊，立了一棵掛滿了裝飾彩燈和星星的美洲杉，空氣裡是新鮮的針葉木的清香。樹下堆著大大小小包裝得光彩奪目的禮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