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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涼拌，&rdo;遊暢學他以前說過的話，他本來想笑，無奈只有半邊臉是合作的：&ldo;于海洋，我媽發現了。剛剛，咱倆……都給她看見了。&rdo;于海洋那頭頓時沉默了幾秒鐘，然後才說：&ldo;我現在掉頭回去找你？&rdo;&ldo;不用，&rdo;遊暢輕輕地說：&ldo;她現在不聽我解釋，明天再問我。&rdo;他的平靜在於海洋心裡掀起難受的情緒，他還記得開始時，遊暢的擔驚受怕，如今這種情況放在以前，他不知道得怎麼恐慌混亂的。可如今，他甚至沒有求救。&ldo;有我在，遊暢，你別太擔心，&rdo;所有的語言在這一刻都顯得蒼白無力，于海洋只想把遊暢抱在懷裡，狠狠地，給他鼓勵和希望：&ldo;你彆著急，我找你媽說……&rdo;&ldo;算了，我來吧！&rdo;于海洋沒說完，就給打斷：&ldo;她見不見你還兩說呢！這幾天，你先別來找我，我會跟我媽談的。&rdo;&ldo;救你？還不兩句話，就給你媽繞進去了？&rdo;于海洋的腦袋焦急而快速地搜尋：&ldo;打馬虎眼，明天她問你，你一口咬定喝醉了，啥都不記得。她過兩天不是要出差開會嗎？到時候我找你，再想對策。別和她來硬的，別倔，別頂撞她……&rdo;說到這兒，于海洋格外不放心：&ldo;她沒打你吧？&rdo;範哥曾經說于海洋&ldo;猴兒精&rdo;，看來是不差的，沒什麼能瞞住這人。&ldo;沒。&rdo;遊暢說。電話裡，于海洋溫言軟語的唸叨，帶給他無端的心安。他的聲音近在耳邊，彷彿此時就躺在自己的身邊。睡覺時，還勾著自己的手……遊暢一夜無眠。&ldo;石頭記&rdo;是個l型的店面，有個部分，跟石磊唱歌的小臺子，是互不相見的。範洪章就坐陰暗的角落，透過半透明的屏風，能看見石磊的側面。他剛坐下，峰哥就看見，似乎要走過來，他將手指放在嘴唇上，峰哥會意，停下靠近的腳步，招待客人去了。石磊坐在類似酒吧凳上，一條腿彎曲著，搭在凳子的橫槓上，另一條腿長長地支在地上。他抱著吉他，從範洪章的角度看過去，他微微朝前傾著身子，靠近架上的話筒：&ldo;下面是首臺語歌，謝謝。&rdo;他沒報歌名，也沒人問。坐在下面，真正聽他唱歌的人很少，他不過是製造些背景聲音而已。但石磊似乎並不介意，他更像是在自娛自樂，那些歌，是唱給他自己聽的。瘦長的手指在琴絃之間緩慢地伸展，石磊彈吉它，不喜歡戴指套，他習慣用面板感受琴絃的震動，幾隻手指頭的指腹上，結了層細細的薄繭。石磊在唱歌上的天賦是驚人的，他並不會說廣東話，可他的廣東歌唱得很地道，這首臺語歌應該也是不錯，客人裡有幾個臺灣人，已經停下交談，開始聆聽。範洪章不懂臺語，那首歌旋律低沉，緩慢，帶著安靜的哀傷。哪怕聽不懂歌詞，範洪章已覺悽悽，他盤著手，悄悄地觀察著石磊唱歌時專著投入的眼神，彷彿訴說著，內心不能與人分享的情愫。他情不自禁地想起石磊平時在ktv裡做麥霸的日子，尤其于海洋，彬亞他們在場的時候，會玩得很瘋；想起石磊的笑，有點邪，有點痞，好像就算笑著，也是故意要氣你；想起送他房契，他跟自己鬧，鬧到最後，卻哭得像個孩子；想起那天早上，石磊問他&ldo;你當真嗎？&rdo;，被悲傷浸染得溼潤無比的眼睛……範洪章奪路而逃。他不該回來看石磊，不該這些天跟蹤他，貪婪地留念他每天的點點滴滴，不應該一次次放任自己在回憶裡追悔和溫習。他應該回到北京，回到燈紅酒綠的日子，肆意妄為的生活。他為什麼要留在這裡？為什麼挪不動拼命想靠近石磊的腳步？我給他的，他不稀罕；他想要的，我給不起。我跟他，要怎麼才能在一起？怎麼可能？範洪章開車離開&ldo;石頭記&rdo;，這一帶種滿梧桐，月光偶爾在林葉間閃爍，卻照不下來，路燈很無用地糾纏在樹葉枝幹之間，沒起到什麼照明的作用。他突然好像看見石磊在烈日下行走的身影，那個下午，他從這裡孤單地走過，當自己經過時，他竟抬頭看著自己的車……石磊應該不知道，車窗背後，自己也在目不轉睛地，對視著他，隱藏著憂傷的眼睛。心不在焉地，不知開出多遠，範洪章突然一打方向盤，又往&ldo;石頭記&rdo;的方向開回去。說不清楚那陣衝動從何而來，又將帶著他往何處而去……他遠遠看見石磊站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