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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嘉賜說著，眼中滿溢的光卻並不似什麼感激，反而像是濃重的自責與愧疚一樣，看得妘姒十分茫然卻又有些驚異，到底當年自己做了什麼能得常嘉賜這樣感念？養育之恩？骨血親緣？又或是這孩子實在太過孤獨，幾千年過去，卻仍然陷在那十幾年僅有的溫暖裡？若是再問，怕反而會刺激於他，妘姒半晌只能嘆了口氣。&ldo;好了好了，我們不說什麼還不還的了，&rdo;妘姒伸出袖管抹了抹常嘉賜的臉，順勢抹去他眼角的淚，有些好奇的問，&ldo;那我之前是怎麼樣一個人呢？&rdo;常嘉賜眨眨眼，坐正起身：&ldo;你想聽嗎？&rdo;&ldo;嗯。&rdo;常嘉賜也笑了：&ldo;你……特別特別美，也特別特別聰明，對我更是特別特別好……這漂亮話說得向來面冷的妘姒都有些彎起了眼：&ldo;你這是奉承我呢？&rdo;&ldo;沒有！&rdo;常嘉賜認真道，&ldo;我沒有騙你，你以前便是這樣的……好吧，其實有時我要不聽話了，你也會拿藤條抽我，但是我曉得你不會真下手，每回都是嚇唬我，有一次不察把你給我新做的鞋底打壞了，我才剛喊了一聲，你自己倒是被嚇哭在那兒了……&rdo;那曾經的一點一滴絲絲縷縷都仍清晰記在常嘉賜的腦海，一開口便如數家珍，見妘姒真感興趣，常嘉賜便挑揀著那些和樂美滿的全說於她聽，那段有她，有自己，還有那個少年最靜謐如畫的日子……妘姒默默地聽，默默地笑，也不問結局如何，好像這就是個永遠欣悅的故事一樣。倒是常嘉賜自己說著說著停下了，頓了良久才繼續道：&ldo;之前在水部的時候，其實我誆騙了你。&rdo;&ldo;哦？&rdo;&ldo;我說……我以前同我姐姐一道搬進一處村莊，你天天給我洗衣……這話是假的，&rdo;常嘉賜自嘲的笑，&ldo;那只是我的白日夢而已，我總想著，再不要什麼榮華富貴，就我們倆姐弟，去到一處沒人認識的地方，彼此照顧，日子雖苦，但至少踏實，那該多好。&rdo;說著，覺得四處氣氛有些逼仄，常嘉賜忙整了臉色：&ldo;不過那些已經無妨了，日後有我陪著你，我們再也不分開，好不好？&rdo;妘姒只是笑著，卻未應聲，直到常嘉賜又追問一遍她才點了點頭。&ldo;好……&rdo;&ldo;可是嘉賜，&rdo;妘姒又道，&ldo;有一個人，他對你也很好，你知道嗎？&rdo;常嘉賜低下頭，臉色變了幾變，最後驀地起身快步走到了大門處，咣鐺一聲開啟，對著外頭喊道：&ldo;你、來、幹、嘛？！&rdo;院外的枯樹下站著的不是東青鶴又是誰？許是怕擾了屋內兩人，他隔了此地足有十來丈遠負手而立，此刻聽見常嘉賜高喊，東青鶴這才看了過來。屋內的妘姒輕道：&ldo;嘉賜，請東門主進來吧。&rdo;常嘉賜翻了個白眼剛要拒絕，但想到對方這段時日的幫襯，還有他此刻望過來的溫潤目光，刻薄的話終究還是吞了回去，不甘願的側過了身。東青鶴緩步入內，先對常嘉賜笑了笑，又對屋裡的妘姒長老道：&ldo;長老，冒昧叨擾了。&rdo;&ldo;這是哪裡的話，是我該好好謝謝東門主的厚意才是。&rdo;妘姒說著，掀被就要下床行禮，立時被衝過來的常嘉賜阻了。&ldo;姐姐你躺著，不用管他的……&rdo;&ldo;嘉賜，&rdo;妘姒收了笑意，&ldo;這是我該對東門主的表示。&rdo;常嘉賜被她說的一呆，特別乖巧的縮起了手腳，又聽妘姒道：&ldo;我有些渴，你不是帶了湯嗎？&rdo;常嘉賜哪裡不明白姐姐這是什麼意思，但是對方說什麼他都是不會違逆的，此刻即便有些彆扭，但還是在狠瞪了東青鶴一眼後，不甘地走了出去，還貼心的給他們合上了門。聽著那沉重氣怒的腳步走遠了，東青鶴才說：&ldo;妘姒長老切莫多禮，我來只是聽說宮外附近先前又有魔修出沒，所以……來看看他，還有這個……嘉賜之前想帶給你的，他大概忘了，是可止血收疤的棫樹丹。&rdo;東青鶴說著從懷裡掏出一瓶藥放在了床邊。&ldo;東門主對嘉賜……真是有心了。&rdo;妘姒看了眼那東西，感激的喟嘆。東青鶴只是淺淺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