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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璽認出那張臉就是下午闖了禍的養護工，而他好像不會使用這個門鈴，反覆研究半晌後露出了傷腦筋的表情。&ldo;沒有，人在，家……&rdo;那個少年站在那兒輕輕地自言自語。方璽注視了片刻，轉身離開。一旁的周阿姨忍不住問：&ldo;不用開門嗎？&rdo;方璽道：&ldo;不用。&rdo;他想不到對方能有什麼事情會特意找上門來，羅先生現在也沒空接待他，如果不理，他覺得沒趣過應該一會兒就自己走了。然而方璽這回的判斷卻出了錯，待到一個多小時後他重新下樓，卻被周阿姨告知門邊一直隱約有些動靜。方璽瞥了眼玄關的監控，終於走過去開啟了門。天已經全黑了，而不遠處的臺階下，一團影子和樹叢融合在了一起，察覺到這邊的光源，影子動了動，慢慢站起了身。方璽看著一瘸一拐走到面前的人，心內意外，面上倒是鎮定，只問道：&ldo;你有什麼事？&rdo;這一兩個小時中，曉果一直坐在臺階上，長時間維持一個姿勢的結果便是現下腿麻得跟針扎似的，他忍著痛苦，表情奇怪地挪到門前，把一直抱在懷裡的鐵桶遞了過去。&ldo;這是什麼？&rdo;方璽沒接，他掃過那桶裡亂七八糟的一堆，目光落在阮曉果滿是汙泥的雙手和前襟上。&ldo;花……好看，的花。&rdo;曉果搖了搖那隻桶，裡頭澎湃的枝葉便隨著他的動作一道上下襬蕩，&ldo;送給，你。&rdo;方璽理解能力還是很強的，當下就瞭然，但是他卻果斷拒絕了。&ldo;我們的海棠已經處理過了，不用你賠。&rdo;就算沒有，也不可能用這野草樣的品種來代替院裡的名貴花種，&ldo;你快回去吧。&rdo;他下了逐客令。&ldo;啊……&rdo;曉果看看方璽，又低下頭看著自己的花，人家不用他賠了，他卻不知道該高興還是失望。這個花很漂亮的，和你家的一樣漂亮。曉果想告訴對方，然而嘴巴張了張，還是閉上了。方璽看他緩緩轉身，抱著桶走出兩步又回過頭來。&ldo;再見。&rdo;曉果禮貌地說。方璽眉頭微蹙，眼見那身影一點點沒入遠方的夜色中，不知想到什麼，忽然開口：&ldo;你等等……&rdo;……楊詩晗從廚房端出一鍋湯來擺上餐桌，揭開蓋子，濃郁的香味飄散而出。羅域坐在一旁聞了聞，點頭誇讚：&ldo;不錯。&rdo;楊詩晗道：&ldo;是新鮮的黑魚，還放了黃芪和一些中藥熬的。&rdo;羅域看著她給自己盛湯，楊詩晗記得羅域的習慣，專挑他愛吃的部位，還細心地去了魚刺。羅域說：&ldo;你也吃吧。&rdo;楊詩晗點頭，小心地拉了椅子在一旁坐下。剛拿起筷子，方璽走了進來，手裡還提著一隻桶。羅域問：&ldo;是什麼？&rdo;方璽道：&ldo;下午弄壞花的孩子送來的。&rdo;&ldo;當做賠償嗎？&rdo;羅域笑了起來，伸手示意方璽把桶拿過來。桶內戳著雜亂無章的一大叢，茂盛的枝葉東一撮西一撮的生長著，紅紅綠綠，觀賞價值實在不高。羅域卻興致勃勃地看了許久，在方璽思忖著要如何處理這東西時，羅域揮手一指桌面，道：&ldo;就放這兒。&rdo;那桶身已被清理過，但本就半舊不新，還帶著鏽跡，更別說把手和邊沿處依舊沾著的溼泥，還有那才從土裡挖出不久的根莖和枝幹。乾淨的桌布當下便洇出了一團團的泥漬，襯著一邊雪白的魚湯和滿桌精緻的飯菜，顯得格外突兀。一邊正拿著湯勺往嘴裡送的楊詩晗驀地停下了手，有點緊張地看著那桶裡的花。羅域注意到她的表情，笑著道：&ldo;你知道這是什麼植物嗎？&rdo;楊詩晗搖頭。&ldo;這叫狗尾紅，&rdo;羅域捏了捏墜下的毛茸茸的植株道，&ldo;像不像狗尾巴草，但是它是紅色的，所以更漂亮。&rdo;楊詩晗不覺得它像狗尾巴，只覺得像極了一條條紅色的毛毛蟲，爬滿在綠色的雜草上，看得她渾身都起了雞皮疙瘩，但是楊詩晗努力控制著臉部表情，擠出一絲淡淡的笑來。&ldo;很……很漂亮。&rdo;羅域卻似乎看穿了她的想法，搖搖頭說：&ldo;你不喜歡。&rdo;楊詩晗面色一僵，似要解釋，對面的羅域卻不再看她了。羅域轉過頭問方璽：&ldo;曉果呢？&rdo;他叫得那麼親近自然，彷彿已經和阮曉果認識了很久一樣。方璽道：&ldo;回去了。&rdo;羅域點點頭：&ldo;那下次他要再來，你別把人關在外面了，記得請他進來做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