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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老爺子忙問：&ldo;什麼時候？現在嗎？&rdo;成師傅臉色古怪地說：&ldo;昨晚。&rdo;&ldo;昨晚，昨晚？&rdo;上首的霍老爺子呆住，霍雲龍接上：&ldo;可是昨晚還沒作法。&rdo;&ldo;是啊。&rdo;排行最末的霍雲剛點頭，他們準備今天晚上回一趟西橋霍家老宅，那個人短暫的二十幾年生命都在活在那，死也是死在那。成師傅的臉色繼續古古怪怪道：&ldo;也許是聽我們唸叨了，人是給他的。&rdo;要不剛才發現，楚楦的氣運變了。&ldo;那倒是好，本來就是給他的。&rdo;霍老爺子笑得一臉複雜，既悲傷又內疚，不稍片刻便老淚縱橫：&ldo;是我欠了他，我不該這樣對他的……&rdo;提起陳年舊事，豪門秘辛，書房內的眾人自垂目不語，一時無從安慰。☆、 舌頭當天晚上，霍老爺子、成師傅，帶著他的兩個兒子一起，去了一趟西橋霍家老宅。西橋就在城邊上，約莫花上四十分鐘的時間就能到。司機師傅體諒老爺子年事高，把車子開得很慢，整整花了一個鐘頭，到地方的時候正是晚上九點鐘。都說十五的月亮十六圓，今晚的月亮比之昨晚更圓。而月屬陰，新月與圓月各有各的說法和忌諱。&ldo;看來我師父說得一點沒錯，西橋這個地方不宜居住。早些年的人家，搬走的搬走，出事故的出事故，倒是適合做陰宅……&rdo;成師傅略走在前頭，指著那些被廢棄的舊宅一一道：&ldo;這幾座宅子方位不好，後代子孫不是伶仃悽苦，就是絕了。&rdo;&ldo;當年太爺就是請你師傅看的宅子，那是上百年前的事情了。&rdo;當年霍家還未發家，老宅小的可憐，這座朱門大宅院是後來置辦，僅住了三十年。幾乎是那孩子出生後，這邊就不住人。藉著月光的亮度，他們看到古老的宅門面前蹲著兩隻石獅子，還是原來那般熟悉的模樣。成師傅說：&ldo;等一等。&rdo;他手裡拎著一隻活雞，用桃木劍在門前殺了，雞血淋在門前：&ldo;好了，進去吧。&rdo;那隻死掉的雞，成師傅隨手扔在一邊。四個人先後跨過高高地門檻走進去，霍雲龍小心扶著父親：&ldo;您當心腳下。&rdo;霍老爺子顫顫巍巍，彷彿對這座宅子有著莫大的敬意和懼意，連聲音均是顫抖的：&ldo;雲龍雲剛啊，快給你們大哥磕個頭，叫他別怪罪。&rdo;弟弟給哥哥磕頭，這不成規矩。霍雲龍霍雲剛卻毫不遲疑，在大院裡的青石板上，撲通跪下，朝著黑漆漆的二門方向，磕了三個響頭。&ldo;成師傅，真的能進去嗎？&rdo;霍老爺子之所以這麼害怕，是因為上次來的時候，差點沒死在這兒：&ldo;他恨我們，恨不得整個霍家死絕呢。&rdo;成師傅搖搖頭，懷裡揣著楚楦的頭髮和貼身衣物，一步一步走進二門。從東邊的迴廊，繞進一道垂花門，再深入十米左右，經過一個小花園，如今已是雜草叢生，再裡面就是那個人的跨院。一排屋子有七八間，看起來比別地要新。因為原來的已經燒燬了，這是後來新建的。推開中間那花廳的兩扇雕花木門，一股封塵之味撲面而來，中間還夾雜著絲絲的檀香氣味，比外面的空氣要冷上那麼兩三度。原來的花廳已經改做靈堂，多餘的傢俬都撤走了，紅褐色的棺木便擺放在正中央。一般人家的靈堂，會有張遺像掛著，這屋裡倒是沒有，只有孤零零的一副棺材。霍雲龍和霍雲剛作為弟弟，自動上前去進香。&ldo;老爺子，小心！&rdo;成師傅突然拉了一把站在棺材前面的霍老爺子，他的聲音把屋裡的所有人都嚇了一跳，包括正在燒香的霍家兄弟，回頭看到一個布袋從房樑上掉下來，落在霍老爺子剛才站立的地方。&ldo;那是什麼東西？&rdo;霍家兄弟顧不上燒香，探頭過來檢視。成師傅將布袋撿起來，原是紅色的，上頭繫著一把開啟的扇子，還有三枚銅錢：&ldo;別慌，這是當初我掛上去的。&rdo;經過了這麼多年，布袋早已褪色，扇面也早已腐蝕，只有銅錢還是原來的樣子。他拿著繩頭說：&ldo;是繩子腐化了，沒事。&rdo;虛驚一場，大家撫了撫心口，繼續上香。風從門口灌進來，吹著裡面的菸灰和煙霧，讓人無端感到畫面荒涼，淒冷，好像有訴不盡的故事，說不完的冤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