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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遠樟猛地抬頭，不太相信秦玉麟的話，可是那半邊臉明晃晃地在他眼前。他低下頭，手指抓得緊緊地，&ldo;我打了你，為什麼？&rdo;就算酒意上頭，發瘋了，他怎麼會……怎麼捨得對他動手。不可能的，一定不是。&ldo;誰知道你，你喝醉了，我好心把你扶進來。還好心伺候你幫你搽臉，結果呢……&rdo;秦玉麟慢悠悠說：&ldo;當了幾年官果然不同了，想睡哪個就睡哪個，你當我是什麼？花街柳巷裡的女支？&rdo;&ldo;沒有。我沒有那麼想過。&rdo;顧遠樟反駁他，雖然面上忍住不發，卻看得出神情有些激動。他為什麼抱了秦玉麟，難道還用解釋，不是想他想得不行了，還能是什麼。&ldo;那不然呢？&rdo;秦玉麟挑了挑眼角，一副你就是那樣的德行，轉口說：&ldo;衣服，快點找來，我要走了。&rdo;昨晚一夜沒回去，也不知道張大人有沒有幫他給家裡帶個口信。&ldo;……&rdo;顧遠樟艱難地壓下情緒，點頭，&ldo;好，我去拿。&rdo;他慢慢起身去為秦玉麟拿衣服。走下床才發現，自己身上也隱隱作痛，許多地方也有咬痕和抓痕。他不難想象，昨晚和秦玉麟有多你死我活。想到秦玉麟那一身痕跡，顧遠樟心疼中，又十分扭曲地多了一種滿足。秦玉麟坐在床上等他，身上痠軟得恐怕連走路都疼，他不確定自己需不需要再休息半天。都怨昨晚那個作死的醉鬼，真他媽太……禽獸！&ldo;我讓人抬些熱水來，你起來洗洗。&rdo;顧遠樟回來說，身上穿著一層外衣。&ldo;行，你可以走了。&rdo;秦玉麟沒看他，靠在牆上閉著眼睛說。顧遠樟沒聽他的，而是走到床邊坐下來，沉默著。他有許多話想說，卻沒有一句適合說。心裡很亂，很亂。&ldo;不要再這樣了好嗎……&rdo;像自言自語，又像哀求一樣的低聲傳到秦玉麟的耳裡，他扯了嘴角說：&ldo;不要怎麼樣？&rdo;那裡破了，也是痛的。&ldo;不要和我像個仇人。&rdo;顧遠樟扭了扭頭，卻沒回過頭來看他，他不想讓秦玉麟看見他現在的模樣。&ldo;我們像仇人嗎？你想太多了。&rdo;秦玉麟儘量不帶表情地說，嘴唇痛難受。&ldo;那為什麼不肯原諒我？&rdo;顧遠樟靜靜問。&ldo;原諒你不代表繼續和你一起，你懂嗎？&rdo;秦玉麟說，給他個鄙視的眼光。&ldo;為什麼不肯和我一起？&rdo;這是一幅打破沙鍋問到底的架勢。&ldo;心裡有疙瘩。&rdo;秦玉麟本不想承認，卻老實說了。&ldo;……&rdo;顧遠樟抖抖嘴唇，過了好一會兒才期盼地說：&ldo;不能忘了麼？&rdo;他們還有很長的日子，還有歡喜生下的兒子。為什麼要為了這個而分離，他不懂。&ldo;忘不了。&rdo;秦玉麟說，怎麼聽都不認真的模樣。&ldo;呵……&rdo;顧遠樟笑了一聲，有些悽楚，&ldo;你真的……要一輩子這樣對我，那我活著還有什麼意思。&rdo;&ldo;是啊，你可以去死。&rdo;秦玉麟很鄙視顧遠樟這一點，總是動不動就用死來威脅他。小二敲門，熱水送進來。秦玉麟不管床邊的木頭，他艱難地下床去洗浴。顧遠樟默默起身扶著他，就算秦玉麟掙扎了，他也沒放手。&ldo;夠了，你出去好嗎？&rdo;秦玉麟撐在浴桶上，有些動怒地對他說。&ldo;……&rdo;顧遠樟放開手，無聲地退出去。轉身的時候眼眶忍不住發紅，他很難受，像秦玉麟離開的第一年那樣難受。往後的每一年，從難受變成怨恨，美好的愛情扭曲了，變成參雜著多種負面情緒的偏執。也許不知道什麼時候，他真的會瘋掉。洗完澡，穿上乾淨的衣服。秦玉麟不多停留，沒有和屋裡的顧遠樟打招呼就拉開門準備出去。&ldo;我明日走了。&rdo;顧遠樟在背後說。&ldo;哦，那祝你一路順風。&rdo;秦玉麟頭也不回說。&ldo;你來送送我嗎？&rdo;顧遠樟說。&ldo;顧遠樟，這樣沒意思。&rdo;秦玉麟停下腳步，用眼角的餘光看他，不管是可憐的還是可恨的模樣，總是這麼地煩人。&ldo;我想你來。&rdo;他執意說，眼睛不敢看著秦玉麟的臉，也許害怕他臉上的厭惡。秦玉麟在原地停留了一會兒，沉默地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