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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你是我的。&rdo;他說出的話像個小霸王，以為蓋了章咬個牙印就什麼都是他的了。然後，他又夢到自己簽下賣身契的那一個場景，李季峰臭著一張臉看著他，好象很不情願那五萬塊美金似的，但又一定要逼他簽下。他說：&ldo;我說過，我要你！&rdo;紀文軒聽到自己喏喏的聲音，&ldo;我不是賣的。&rdo;&ldo;我知道。&rdo;黑麵男似乎並沒有將這個事實放在心裡考量。不知怎麼，紀文軒忽然覺得李季峰就是故意的，明知他不是男妓，偏要查出他尷尬的實際情況，而後用一堆錢來買他的尊嚴和感情。&ldo;我要你的身體，而你拿我的錢，大家各取所需，我比較喜歡這樣乾淨公平的交易。&rdo;那時候李季峰這麼說過，只是日子久了，紀文軒自己一點點糊塗了。在夢裡再記起來的時候，才發覺，從一開始就擺好了結局，只不過是自己記性太差了。他翻了個身，有點不安的捏緊了身上的被角，而後，彷彿在夢裡又聽到李季峰的聲音，他說：&ldo;文軒，對不起。&rdo;紀文軒猛然一張眼，醒了。夢裡的一切又變得模糊，只有那一聲&ldo;文軒，對不起&rdo;，生生繞在他耳邊，一遍又一遍，好象真實存在過一樣。紀文軒長噓一口氣，只是心裡突然空掉的一塊讓全身都變得焦躁不安，他的手伸到一邊，想抱住鍾浩之，才發覺，旁邊是空的。看了看時間，凌晨四點。這個時間，鍾浩之會去哪？答案其實很簡單。紀文軒下了床，光著腳走出房間，果然隔壁房的門半掩著，黑漆漆的房間裡，他只能看到一個黑影坐在床頭，握著床上安睡的人的手，喃喃說著什麼。&ldo;蕭霄，對不起。&rdo;鍾浩之的聲音終於變地清晰了一點。紀文軒只覺得轟一聲，腦袋被炸開一樣，他聽見了自己心臟咚咚跳動的聲音，彷彿那頭的兩個人不再是鍾浩之和蕭霄，而是……而是什麼呢？他又恍然清醒，這樣的溫柔，這樣的深情，這樣的歉疚，他都不曾擁有過，不過是一場夢而已。只是，為什麼那麼多年了，他還是醒不了？（9鮮幣）藏心（虐身虐心） 3 3決定離開的那夜，紀文軒心裡的慌張開始悄悄蔓延。&ldo;有時候我真的很羨慕蕭霄。&rdo;夜裡頭並肩躺在床上，紀文軒睜著倆眼看著天花板，忽然說道。&ldo;你會羨慕他？&rdo;鍾浩之疑問。&ldo;恩。我羨慕有人能這麼愛他。&rdo;&ldo;你可以理解成你是在表揚我的深情麼？&rdo;&ldo;隨你。&rdo;又一陣沈默，紀文軒突然翻身壓住鍾浩之，他說：&ldo;浩之，我們做吧，以後也沒什麼機會能睡一起了。&rdo;鍾浩之伸出手摸著紀文軒的後腦勺，&ldo;文軒，有沒有人說你其實還很孩子氣？&rdo;&ldo;有。&rdo;&ldo;誰？&rdo;&ldo;你。&rdo;紀文軒低低笑出聲，趴在了鍾浩之胸口，&ldo;浩之，別這麼溫柔，我真的會捨不得。&rdo;&ldo;文軒，你會找到你的幸福的。&rdo;&ldo;省省吧，我的字典裡可沒&lso;幸福&rso;這麼奢侈的詞彙。還是留給你和蕭霄那娃兒用吧。&rdo;&ldo;文軒……&rdo;鍾浩之的深望幾乎要探進紀文軒的眼底，將那股隱藏的很好的脆弱從黑暗中拉扯出來。紀文軒閉上眼，拒絕一切無謂的關心和憐憫，他不需要這些，愛或者憐憫，他都不再需要。他只需要不停地做愛，激烈的強勢的甚至是痛楚的，然後藉此一點點忘記曾經遺留在他肌膚上那個男人的味道，以及那些不堪回首的恥辱。是的，他安穩的生活馬上就要告以段落，鍾浩之可以跟蕭霄有情人終成眷屬，而自己呢？又將躺在誰的床上等待一場慾望過後可以疲勞而不寂寞的睡去。在上海的頭一年，他記得李季堯說過&ldo;文軒啊，你好象變了，變糜爛了。&rdo;他剛想不屑地瞪他，卻又聽到他拉著半軟不酥的長音說：&ldo;可是，你真的有變嗎？&rdo;幾個月過去了，一切回到原點，天也變涼了，秋風一陣陣的刮過，捲起兩排梧桐書的落葉，有點兒像巴黎的秋季。紀文軒一個人住著，鍾浩之的電話每週總有一兩通，像個不放心弟弟的兄長，問長問短地嘮叨個沒完；李季堯這個牛皮糖也依舊時不時出現，擾亂著他平靜的步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