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頁

請關閉瀏覽器的閱讀/暢讀/小說模式並且關閉廣告遮蔽過濾功能，避免出現內容無法顯示或者段落錯亂。

嚴志新說：&ldo;一點小傷，本來不需要擦藥，你隨便給我挑一瓶，我消消毒就成。&rdo;秋兒說：&ldo;那些樹枝剪刀，指不定沾過什麼髒東西，感染傷寒就不好了。&rdo;嚴志新不再說什麼，放鬆身體躺平。沾了藥的棉籤很涼，秋兒的手也很涼，碰到面板時，嚴志新倒抽一口冷氣。長老在外間的廳堂裡，無聲無息。秋兒垂著眼。他的眼角向上挑，眼瞼還浮了層淡淡的煙紅，像霧一樣。他露在外面的手腕很細很白。嚴志新打量著他，小聲說：&ldo;長老是你的什麼人？&rdo;&ldo;是我爺爺。&rdo;&ldo;哦，你父母呢？&rdo;&ldo;死了。&rdo;嚴志新皺了皺眉：&ldo;抱歉。&rdo;&ldo;沒關係。&rdo;&ldo;你們村子……&rdo;嚴志新猶豫了一會兒，&ldo;你們村子很奇怪，是不是有什麼秘密。&rdo;秋兒的手顫了一下：&ldo;我信命。&rdo;&ldo;什麼？&rdo;這回答驢唇不對馬嘴，嚴志新沒聽懂。秋兒嘆了口氣，說：&ldo;我信每個人的命，都是上天安排好的。譬如爺爺，譬如我，譬如註定在這裡生活一輩子的村民，譬如本來是外鄉人、可是陰差陽錯闖進來的你們。&rdo;嚴志新越聽越迷糊。&ldo;我早就放棄了去改變命運，無論是別人的還是自己的。我只求來生，這世上仍有我、仍有他。&rdo;嚴志新還是聽不懂。擦到臀溝時，他抓住秋兒的手：&ldo;下面我自己擦。&rdo;秋兒識趣地退出去，走之前說：&ldo;對不起。&rdo;屋裡只剩下嚴志新和賈清。嚴志新將三根指頭插進□裡，咬牙將那東西緩緩拔出來，上面全是血。&ldo;操。&rdo;他罵了聲。他突然發現賈清一直很安靜，奇怪地問：&ldo;你怎麼了，從剛才起就沒說話。&rdo;他仔細瞅了瞅，發現賈清的眼睛紅紅的。嚴志新慌了，顧不上痛，走過去搖晃賈清的肩：&ldo;怎麼了，說話啊，哪兒受傷了。&rdo;賈清抬起兩隻兔子一樣的腫眼泡：&ldo;志新，你會不會不要我。&rdo;嚴志新嚇了一跳：&ldo;什麼不要你，我為什麼不要你？&rdo;&ldo;我又膽小，又懦弱，剛才看到你被圍攻，我嚇壞了，可我只能縮著，縮著，我不敢上前，我連孩子都怕，我救不了你，我什麼都做不了。&rdo;兩行淚從賈清眼裡淌出來。嚴志新舒了口氣，緊緊摟住他：&ldo;什麼跟什麼啊，又胡思亂想，我怎麼可能不要你。你是獨一無二的，阿清，你有你的好。很多事你不用做，有我就行了。&rdo;&ldo;我很怕，志新。&rdo;賈清說，&ldo;今天的一切，彷彿是個序幕。這村子不正常，以後還會發生不正常的事。我怕，怕下次衝上來的，就不僅僅是一群孩子了。&rdo;嚴志新親吻他的頭髮，一下一下撫摸他的肩：&ldo;沒關係，咱們走，今晚就走。惹不起，咱躲得起。&rdo;長老看見兩人從裡屋走出來，說：&ldo;客人，昨夜怠慢了，有什麼要緊事麼？&rdo;嚴志新說：&ldo;改日吧，我同伴今天不舒服，我們早點回去休息。&rdo;直到走了很遠，賈清都感覺到，長老杵著柺杖站在路中央，冷冷看著他們的背影。11 夢這一說要走，竟然拖了四五天。那晚嚴志新和賈清收拾好行李，剛跨出門就看見趙叔坐在堂中，背對他們，只露出一截黑乎乎的脖子和同樣黑乎乎的後腦勺。&ldo;剛來一天就走？&rdo;他問。&ldo;我們……待在屋裡悶，出去逛逛。&rdo;不知為什麼，賈清撒了謊。&ldo;背這麼重的東西，散步不累的麼？&rdo;賈清啞口無言。嚴志新說：&ldo;趙叔，我們想起有件急事兒，要趕緊回北京一趟，這兩天麻煩你了，謝謝。&rdo;趙叔頓了好一會兒：&ldo;飯菜已經端上桌，吃完再走罷。&rdo;嚴志新和賈清再也不好意思拒絕，跟著去了灶房。灶房很昏暗，兩口黑黑的鍋子架在灶臺上，看起來異常巨大，像兩柄倒扣過來的傘。郭芹蘭坐在桌邊，剛和嚴志新視線相撞，就匆匆低下頭。她似乎有點怕這兩個外鄉人。四菜一湯，全是魚。那湯說不出是什麼魚的湯，上面飄著一層看不出形狀顏色質地的肉，味道也很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