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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說啊！&rdo;趙敏笑了，就是不說。&ldo;是不是說你嫁錯人了，嫁給高肖華多好。&rdo;我在胡說，跟趙敏開玩笑。趙敏驚異地看我一眼，笑著用手推我。&ldo;說句真格的，當初為什麼啊？我那時還想著在北京給你聯絡單位呢。&rdo;我正色些問趙敏。&ldo;……他那時候追我追的……我怕我拒絕他他都會自殺的。&rdo;&ldo;嘿。&rdo;我忍不住一個輕蔑無奈地冷笑。我們又沉默。&ldo;你現在跟他離婚算了，跟我回美國……&rdo;我很清晰很平靜地說。趙敏轉過頭，大眼睛驚訝地看我。&ldo;……你女兒我當我自己的女兒養，別的不敢說，小康日子能讓你們孃兒倆過上……&rdo;我繼續說。趙敏終於笑了。我臉上一直對她微笑，我的手在她溫暖圓潤的身體上撫摸。&ldo;……你把老公看住了，男人，尤其是生意場上的，沒有不花的。肺腑之言。&rdo;我又在和趙敏說笑。&ldo;他敢做對不起我的事，我就跟他離婚。我最不能原諒不忠的男人，尤其是他。&rdo;趙敏說得有點情緒波動。女人的心，天上的雲。趙敏揹著她老公躺在我懷裡，表白她最恨不忠誠的男人。但我沒有瞧不起趙敏，甚至認為她有個性。也許在趙敏心目中，不忠誠是惡劣的，但同我一起是值得不忠誠的。後來我說我們叫兩份晚餐，趙敏說她要回去了，因為還有很多事情。她後天會到機場送我。臨走時，我想起給趙敏帶了點小禮物。&ldo;你知道我不會買東西，你別笑我。&rdo;我說著將一個在那時還沒被毀掉的世貿大廈2號樓一層，某個奇貴的皮包專賣店裡買的價格最低的女士手包遞給趙敏。那牌子叫什麼……總之應該還拿得出手。趙敏接了過去，對我說句謝謝。講到這裡，一定會有朋友給我定論：你是個雙性戀。第一，人不是物件，不是那麼容易就定性、劃分的，更何況參雜了人類特有的複雜情感，不該以插入的位置，或者最近性幻想的物件來粗暴劃分。第二，我個人不喜歡雙性戀這碼事兒。某些異性戀稱它是人類性慾不自律、放縱的體現，某些同志說它是不能面對自己同性戀本質的遮羞布。它是個別中的個別，處於比較尷尬的位置。我不需要尷尬。第三，在海外接觸一些混血兒，會發現不少黃白混血兒成年以後，在內心深處認同自己是黃種人，黑黃混血兒更認同自己是黑種人。這裡沒有種族歧視的意思，而且就同志圈子來說，黑人哥們兒要比亞洲雄風受歡迎。只是想把這種有意思的心理特徵拿出來比喻，他們對科學上明確各佔50％的基因都有偏重認同問題，那麼我在內心深處偏重認同自己是個如假包換的gay。因為多數異性戀我很瞭解，他們對女性對性的喜好是我望塵莫及的，他們絕不會產生我對戴曉翔的那種同性愛情，我不屑號稱自己是雙性戀以求削尖腦袋往他們一群靠攏。所以我是一個願意和自己喜歡的女人上床的同志。在機場，我將那個鑽石項鍊遞給趙敏。她問我是什麼東西，我說一般的東西，但千萬別丟了，因為那是我送的。我為什麼要送趙敏這個禮物呢，大概是因為我想到回紐約後還要找朋友借會員卡，再去商店退貨，怪麻煩的。飛機上，想到馬上要見到戴曉翔，我那種舒服和難受混在一起的感覺又來了，良方在哪兒？理論上我想清楚一點，人生苦短，我不該讓翔子過不好，更不該讓自己過不好。可具體操作上我依然沒有主意。五十四在機場見到戴曉翔時，我感覺我們之間很自然，太自然了，兩個人怎麼就那麼不約而同地自然呢。我自然的背後確實有些不自然的東西，比如我又在飛機剛剛開始下降後，排隊等廁所。因為時差的關係，哈氣連天一個勁兒擠眼淚，我需要洗臉，讓自己看起來精神些。更不自然的還有我一直在心裡說：都過去了，該放下就放下。自己該活得高高興興的，讓翔子也活得高高興興的。翔子自然的背後有沒有什麼不自然，我不得而知，但眼前翔子良好的情緒與當時電話裡說&ldo;這輩子過不好了&rdo;的語氣，真是天壤之別。我和翔子一路聊國內的變化，聊北京，聊親人。回到家，我將給他買的消炎藥感冒藥遞給翔子，還有兩瓶二鍋頭。翔子對我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