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1章 從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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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較於韓嫂和傭人們外露的喜悅情緒，傅聿川就沉悶很多。

他性格如此。

似乎不會大喜也不會大悲。

不管發生什麼事，他總是淡淡的，臉上沒有表情。

隔著微涼的西裝外套，林淺卻聽見了他加快的心跳聲。他其實是有情緒的，只不過他習慣了將所有的事掩藏在內心深處，很少表現出來。她抬頭看他，藉著昏黃的路燈燈光，透過鏡片，林淺能從他黑眸中看見自己的模樣，僅有她的模樣。

林淺逗他：“你不牽我手嗎？”

傅聿川：“我怕你疼。”

後天透過短時間高強度虐行導致的心理性應激障礙沒那麼容易痊癒，她養了一年才能勉強站在他面前。

當掌心裡落入她柔軟的手，傅聿川還是本能地握住了。他聽見她輕笑了幾聲，彷彿在說，你身體比嘴巴誠實得多。

身體是本能。

嘴上說的話是透過大腦深思熟慮組織的措辭。

前者從心，傅聿川很早以前就清楚地認識到她住進了他心裡，潛移默化地深入，等他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經沒辦法割捨。因為過度在乎，所以格外擔心，也時常會感到害怕，用最簡單的話來說就是，我可以死，我愛的人都要好好活著。

兩人並肩相伴進了院子。

芝寶撲哧撲哧邁著小貓步跟在後方。

十指相扣，林淺能感受到他無名指上戴著的那枚男士婚戒，他從不摘下，隨身戴了這麼些年，戒指的邊緣都有點平滑了。

“在周家老宅，我在昏過去之前看見你衝了進來。”

“我一直都知道當天救我的人不是京城武警的李隊，我也知道我在榕城住院那兩個月，每天深夜來病房，換掉我床頭的新鮮玫瑰，帶著糕點的人不是護工小姐。”

“醫生給我催眠，說我比他見過的病人都要容易起效果，我自己在主動地遺忘你。因為我生氣，非常生氣，明明我們之間是有感情的，你卻說你對我只是丈夫對妻子的責任。”

“我從來都沒有那麼氣過，可是你本人又那麼好，我的怒火就像拳頭打在棉花上，只能跟你和平分手，其實背地裡我有想過要不要找個高手把你暗殺算了。”

傅聿川沉默。

林淺一邊走一邊盯著他，兇道：“怎麼不說話？”

“怕你找高手暗殺我。”

“……”林淺莫名被他逗笑了，神經，為什麼忽然覺得很好笑，她忍了忍，才維持住臉上的嚴肅，又說：“去了青城半年，物理催眠就逐漸失去了效果。讓我完全記起你，是去年七夕節我的花店剛營業，生意不太好，你趁著我外出買東西，找我的店員買了一大半的玫瑰花。”

“在你進店的時候我就回來了，我就站在街角，清楚地看見了你。那天之後，我知道青城政府6·1兒童節當晚燃放的煙花是你定製的，我也知道段希是你的下屬，我還知道你把我的舊手機拿走了，新的手機上的資料全都是你重置的，你清理掉了我跟你所有的聊天記錄。”

“也是在那時那刻，我忽然記起遠赴紐約分公司的傅寒，更改了聘書去紐約幫襯傅寒的齊特助，以及跟你鬧矛盾回了倫敦的宋醫生。一切都變得有跡可循，你在跟我們撇清關係。”

“去年的事一樁接著一樁，沒有任何間隙讓人喘氣思考，加上我自己感性情緒佔據大腦，所以就沒理清楚你這個並不複雜的謊言。”

“木已成舟，就算我想明白了，當時的我也沒辦法回來。一直到這個月，身體情況轉良，跟你離近接觸也不會有太大的過激反應，我才跟宋醫生、齊特助通了電話，商量好了一起回京城。”

“我有點擔心你看見我害怕你，你會自責。因為你總是隻替別人想，從來不為自己打算。傅聿川我沒在誇你，你不準驕傲。”

傅聿川應著：“嗯，知道了。”

兩人先後進了別墅。

韓嫂已經做好了清淡的夜宵粥食，林淺與傅聿川去了餐廳，芝寶正乖巧地站在玄關地毯上，等著傭人姐姐給它擦腳腳，擦乾淨了，小貓麻溜地邁開大步跟了上去。

餐廳裡。

爸媽加餐了，芝寶當然也要加餐。

它坐在專門為它添置的高椅上，戴著吃飯兜兜，斯文地併攏爪子，低著腦袋一點都不斯文地大口乾飯，恨不得一口把碗裡所有東西都吃完。

另一邊。

林淺喝著海鮮鹹粥，喝一口說十句話：“你什麼時候知道我和宋醫生在坑你？”

傅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