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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臉皮薄,牽著鄒氏的手,直接逃了出去。
沈從道扶著鬍鬚笑眯眯打趣道:“新婚燕爾,少年耳熱。為師能夠理解,哇哈哈哈。”
沈從道又瞧了一眼許庭策,“老夫若是沒有記錯的話,仲豫亦是新婚不久,可別太過方正沒了情趣。”
許庭策只是彎腰告罪。
沈從道一手牽著許庭策、一手牽著陸時雍,一副把臂同遊的架勢,“今晚不醉不歸!”
沈從道覺得自己許久都沒這般高興過了,他拿著筷子用手指天,“陸懷仁你這老匹夫,你不讓明允拜我為師。在明允心頭,我就是他的師父,今兒個還帶著娘子拜會我,你氣不氣,氣不氣,氣死你!”
“若不是你攔著,明允跟著我遊歷四方,著述論作,何至於因為你的緣故,被貶成軍奴。”
“你這老匹夫,死了都不讓子孫安生!”
沈從道罵完陸時雍的祖父,又摟著他大哭,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淚,全無半分大儒風采。
“明允,你答應師父,你一定要活著回來。”
“明允,快跪下,你給我起誓,你一定要全須全尾的回來。”
陸時雍撩起袍子,坦然跪下。
沈從道聽到陸時雍發誓,這才放過他。
沈從道就歪倒在墊子上,鼾聲四起,但他的手還緊緊拽著陸時雍,生怕他跑了。
他們陸家的事,許庭策有所耳聞,父親也斡旋不少,但終究未曾拗過太后。
太后性子剛烈,陸尚書身死都快三年了,仍舊咽不下這口氣,非得讓陸家出一個人替陸尚書贖罪。
以示天家威嚴不容冒犯。
許庭策見眼前這名少年,看起來也是蘭芝玉樹般的人物,就被陸氏家族推出來頂罪。
戰場兇險,倒是希望他能活著回來。
許庭策微不可聞地嘆了口氣,他端起酒杯,“仲豫遙祝明允平安喜樂。”
陸時雍微微愣了一下,亦是端起酒杯,喝了下去。
就在這時,師孃帶著幾名學子過來,讓他們搭把手,把沈從道扶到房間裡頭。
這老頭,喝不得酒還喝這般多。
沈從道驀的坐起來,緊緊拉著陸時雍的胳膊,“明允,活下去!無論變成什麼樣,你都得活下去!”
陸時雍眼眶有些溼潤,這世間若是還有在乎他的人,那便一定是他的師父。
別無他念,只想讓他活下來。
師孃鄒氏在一旁看著眼睛發酸,你說好好的一個人兒,被家中牽累,成了軍奴。
這一去怕是凶多吉少,性命都難保。
許是這氣氛太過承重,師孃鄒氏將於雪濃拉了過來,“明允,師孃沒有騙你吧,我說把她全須全尾的帶過來,就帶過來了吧。”
師孃的這番話,引得當場鬨堂大笑。
只有許庭策一人,神色晦暗不明。
許庭策的反應早早便落入陸時雍的眼中。
他不喜許庭策探究的目光追逐著她。
他一把將她扯了過來擋在身後,也擋掉了許庭策追逐的目光。
他對著師孃長揖在地,“有勞師孃照顧雪娘,小可這廂有禮了。”
陸時雍的話讓今日的場面達到高潮,不少學子喔喔喔的叫了起來。
她兩世為人都沒有如此引人注目過,她面色緋紅好似抹了胭脂,就連耳朵尖都成了些許粉色。若非幕籬遮著,今日她這人丟大發了。
她落荒而逃,耳畔的喧鬧聲變成陣陣風聲之時,她才停了下來。
跑的時候未感覺出來,現下腳踝有些疼了。
帶著幕籬總歸是影響視線,她一腳踏空崴到腳了。
總算鬆了一口氣,她環顧四周,竹影晃動,積水空明,偶爾還聽得見學子的誦讀之聲。
鳳凰山書院倒是一塊忘憂之所。
恰巧月亮也從雲裡探出頭來。
讓她忍不住伸手去捧,嘴裡喃喃自語:“江畔何人初見月?江月何年初照人?”
千年前的月光與千年後的月光,當真是沒有分別。
她頗為無奈的笑了笑,有時候她都分不清楚,這是現實還是夢境。
她似乎有感應般回頭望去。
他獨自一人站在竹影之下,衣袂隨著夜風輕輕擺動,不知哪裡飛來的瓊花,跌落在他身上。
她的腳似乎被定住了一般,她就看著他朝自己走近。
她終於可以好好的看看他了,劍眉星目,輪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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