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裸露在外的脖子上不知恁地漸漸有了微微的發毛感，象是被什麼視線逼出來的疹子一樣。大約是疑心生暗鬼，看了看向下跳躍的紅色數字，喬慧臣覺得今天電梯也好象降得特別的慢。有種隱隱的不安，不是他有被害妄想症，但在這種封閉狹小的空間完全背對著陌生人的確會令他很沒有安全感。於是，略略改變了一下站立姿勢，身子微側‐‐這樣的話眼角至少可以瞟到那男人的大致動靜。一直注意著他的男人發現了他這微小的動作，無聲地笑了，低沉地吐出他的名字：&ldo;喬慧臣……&rdo;喬慧臣回過頭去。雖然知道對方是公司同事，但對於他清楚地叫出了自己的名字，還是覺得詫異：自己只是一個不引人注目的小職員而已，每週過來也只和郝大通打交道，可是這男的怎麼會認得他？一邊這麼模模糊糊地想著，一邊調整表情，浮起一個禮貌的微笑，微微點頭示意。男人對他平淡的反應挑起了眉：&ldo;不認識我了？&rdo;&ldo;……&rdo;喬慧臣更糊塗了。他記人的本事不太好，總是掛不住別人的面相。走在路上碰到有人與他打招呼，十有八九是一面努力回憶，一面大耍太極。但這男人氣派十足，英挺異常，絕對不是那種容顏模糊到可以輕易被遺忘的普通人，會以這樣一種熟人的口吻與他招呼，自己怎麼卻沒有對他的印象？在腦海裡搜尋又搜尋，實在找不到相應的結果。因為沒有辦法回應男人的好記性，喬慧臣臉上便現出一個好抱歉的笑容來，緩緩搖了搖頭。&ldo;請問你是‐‐？&rdo;男人很少被人這麼遺忘過，心中有點不痛快：有沒有搞錯！他居然不記得自己了！&ldo;我是刑鋒。&rdo;&ldo;啊……&rdo;邢風？邢峰？還是邢楓？不管是哪一個，都覺得那麼陌生。男人看著他彷彿明白其實卻愈發茫然的表情，有種受了打擊的感覺。&ldo;……你是執信小學畢業的吧。&rdo;說這句話的時候已經隱隱開始磨牙了。&lso;執信小學&rso;這四個字點燃了喬慧臣記憶的火花，臉上的表情終於有了變化。&ldo;啊……&rdo;男人臉上終於露出一絲矜持的笑容，心裡卻惡狠狠地想，如果這善忘的傢伙膽敢象喜劇片裡那樣在&lso;啊&rso;一聲之後接一句&lso;還是不記得&rso;，那他絕對要他好看！所幸喬慧臣沒有給他發飆的機會，拖得長長的啊聲過後，他的反應很符合老同學重逢的標準模式。&ldo;刑鋒！哎呀，瞧我這記性！好久不見好久不見，有十幾年了吧？過得好嗎？&rdo;眼神、笑容、肢體語言，無一不表達出熱烈的樣子，不過卻絕對沒有握手的意思‐‐百密一疏。男人眼中有光芒閃了閃。笑眯眯地，沒容他矇混過關。面對對方主動伸出的大手，喬慧臣只猶豫了十分之一秒，立刻就笑著配合地握了上去。說是握手，其實只是被握而已。喬慧臣的手很冰，一點力道也沒有。就公關禮儀來說，這樣的握手是很沒有誠意的。男人的笑容更深了。接下來自然就是寒暄、敬菸，相見歡。&ldo;你變化好大啊，我都沒認出來。&rdo;&ldo;是嗎？我倒是一眼把你認出來了。喬慧臣，你沒怎麼變嘛，還是老樣子。&rdo;本來算是一句恭維的話，但聽在有心病的人耳中卻是說不出的刺耳。老樣子，難道當初那麼狼狽的自己還令他記憶鮮明嗎？下意識地瞄了瞄紅色數字鍵，上面正顯示著讓人歡喜的2。喬慧臣笑容可掬：&ldo;……你在這裡上班？以前沒看到過你。&rdo;純粹是無話找話。&ldo;我剛調過來。&rdo;&ldo;哦。我說呢。&rdo;&lso;叮‐‐&rso;電梯到達，門開了。喬慧臣從未覺得這一聲&lso;叮&rso;如此悅耳動聽，迫不及待地走了出來。走出公司大樓的時候男人彷彿意猶未盡，提出找個地方吃飯，對此提議喬慧臣真是好生遺憾。&ldo;實在是不巧，今天我有事。&rdo;說著看看手錶，&ldo;時間差不多了，我得快點趕過去。改日我們好好喝一場，我請。&rdo;男人笑了，頓了一下，也沒勉強：&ldo;那好。&rdo;謝絕了男人開車送他的提議，喬慧臣伸手就招了一輛計程車，上車時笑意盈盈，揮手作別：&ldo;那我先走了啊。刑鋒，電話聯絡。&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