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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桓聽完,笑得甚是意味深長,「這雍玉鐸置外宅一事做的既是隱秘,如何便被錦鄉伯知曉了去?你卻又是如何知道?」餘鏊一哂,「同安侯府子嗣眾多,各有各的算計,雍玉鐸只當做得隱秘,卻又哪裡逃得過有心人耳目去,自是有那見不得他得意的捅到錦鄉伯處去。至於我……」說到此處,面上忽的一窘,訕訕道:「我那時逃婚在外,寄居淮陰,本是想去尋雍玉琦打秋風,正巧撞見他家這樁樁件件,後來舅父允我退了婚事,捉我回京城,我便進了御林軍當差,恰又撞見老侯爺同雍鈺堂進京來,自然便曉得了。」這餘鏊說了一通旁人辛密,不想連自家逃婚一事也招了出來,謝霖頓時大感好奇,卻也不好追問,只得壓下滿腹興味。幾人這般說了一通閒話,章桓方才提起餘鏊求診一事,同謝霖道:「這廝近來身子不大舒坦,又懶怠求診,恰今日來我這裡,便請你過來給看上一看。」謝霖自也不會推卻,當下叫餘鏊伸出手來,待摸完脈象,又問明不適之處,不免啞然,輕咳一聲,強壓了笑意,道:「餘統領這是腎虛所致,好在此病初起,尚無大礙,吃些金匱腎氣丸也就是了,只是卻需節制房事,不可縱性才是。」章桓聽罷,臉上倏忽掠過一抹紅暈,繼而埋頭吃茶,只做不聞。餘鏊卻是一臉愕然,良久方乾笑兩聲,道:「這節制起來得多少日子?勞駕太醫給個準話。」謝霖這一日在宮中聽了如許軼事密聞,下半晌便早早告假出了宮,本欲回到家中說與謝葦,不料到家一看,卻是不見人影,金寶亦說不清大爺去了何處,便只得在房中枯等,混混沌沌間倚在堂屋那張羅漢榻上睡了過去,待聽到動靜醒來,已然是日頭西斜,一睜眼,只見房門開了又合,謝葦身披大氅,懷中抱著件石青色蜀錦外袍自外頭邁步進來,那袍子上沾了一片泥水不說,上頭還黏著些枯草,也不知在哪裡滾過。謝霖揉揉眼睛一翻身坐起,「你這是打哪兒回來,這袍子怎的這般腌臢?」謝葦見他睡眼惺忪,左頰被引枕硌出一片紅痕,還粘了幾根頭髮,伸手過來給他拂了,「前幾日把袍子丟在了外頭,今兒個去尋了回來。」謝霖尚還記得他說那袍子丟在了四海鏢局校場裡,不由奇道:「四海鏢局僕役恁多,怎的也沒給你拾掇乾淨,這般髒著便拿了回來?」謝葦那日不過隨口撒了一謊,這時露出破綻來,便也不好再瞞,支支吾吾交代道:「倒也不是丟在校場裡,那日我撞見雍鈺堂出城往淨慧寺拜佛,一路跟在後頭,他家馬車甚快,我穿著外袍施展輕功不便,便半路脫了丟在道邊。那日心急,也不記得到底丟在哪裡,尋了這兩日才找回來,原來是落在一處草窩裡,萬幸不曾被人拾了去,回來漿洗一遍也就是了。」他不說此事也便罷了,說到竟是跟了雍鈺堂一路,謝霖心中倏地升起一股無名火,再一想今日雍鈺堂那般風采,還有那晚謝葦言辭神態,不由沉了臉色,盯著他問道:「你心心念念惦著這人,到底是報仇心切,還是舊情難忘?」謝葦初時只覺詫異,再一細看謝霖神色,心裡登時咯噔一聲,暗叫不妙,臉上不由閃過一抹尷尬之色,心念電轉間,趕忙笑道:「你這是怎的了,胡言亂語些甚麼?我自是惦著報仇,甚麼舊情,這又是從何說起?」兩人同床共枕數年,他這一絲神情變幻又哪裡逃得過謝霖眼去,這一下更坐實幾分心中猜測,登時氣不打一處來,騰地起身,道:「我今日在宮中看見雍鈺堂,好一個風采翩翩的玉郎君,你倆自小一道長大,同起同臥,除了兄弟之情,敢說再沒別的心思?你倆這等情分,哪裡是我比得上的,若不是他貪心不足,只怕今兒個跟你雙宿雙棲的便是他罷?」謝葦少年時情思初萌,守著雍鈺堂這樣一個姿容出眾又善解人意的師兄,倒當真有過一段不清不楚,只是時過境遷,早已拋諸腦後,這幾日回想起來,亦不過偶作悵惘,更多卻是氣惱憤恨。這等舊事,他並非有意隱瞞,不過不知怎的,心中只隱隱覺得不叫謝霖知曉的好,免得徒增事端,至於何等事端,卻也說不大清楚,故此那晚言語間便含混了過去,不防因心意難平,言辭中到底露出些端倪,叫謝霖落在心上,著了痕跡,今日又撞見這一樁樁一件件,便忍不住發作起來。謝葦原就心虛,這時被點破舊情,登時現出些窘色。謝霖本是詐他一詐,若謝葦矢口否認,也便罷了,但眼下見了他這模樣,愈發篤定無疑,一時心中也說不清是個甚麼滋味,要說他與雍鈺堂情好之時,尚無自己甚事,之後兩人反目,只見謝葦惦念報仇一事,倒也不曾有意重修舊緣,這火氣何來自己也覺莫名其妙,卻總歸是心裡大不舒坦,然待喝破此事,之後是該哭該罵,卻也沒了主意,愣愣地看著謝葦好一會子,一屁股又坐了回去,垂了頭,再不言語。謝葦不防他嚷過兩句便沒了聲,只垂頭喪氣坐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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