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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下人仔細看了看宋沙的表情,分明是欣賞,還有點——嚮往!到嘴的話又咽了回去。文卿收好手機,倒春寒,冷風乍起,寒徹肌骨。在伍兵面前,她永遠是陽光下的影子,無法理直氣壯的重申自己的“道理”!可是,她終究是有自己的“理”,就像伍兵的堅持,宋沙的猖狂,她有她的執著!文卿去顧餘家的廢墟轉了一圈,周圍一片凌亂,人群早已散去。不遠處小區裡進進出出的人,對這裡已經漠不關心。那場糾紛那些流血那些委屈,對他們都遙遠像是異世界。按照指點,文卿站在顧家的亂石堆上,翻檢著石頭堆裡的雜物,心有所動卻不知為何的時候就拍個照片記下來。如是忙到閃光燈也不管用了,文卿直起腰,扭頭看見不遠處挺著一輛車,銀白的車身熟悉的不能熟悉,一個圓滾滾的身影站在廢墟邊上正朝這邊張望。“嚴律,您怎麼來了?”文卿趕緊跑出去,以為有什麼急事。“哦,我正好經過,過來看看。你怎麼在這裡?”“我也是來看看。”文卿扭頭,碎石亂瓦間悽風過耳。“走吧,上車吧!”不是徵求意見,嚴律師轉身坐進駕駛位。車子沉默的前行著,文卿沒有問去哪裡,也不想問。在這個陌生的城市裡,嚴律師一直是她的偶像——崇拜和打到的物件。但是今天,他更像一個老者,不放心自己身邊的孩子,卻不肯明示自己的關心,找了個那麼蹩腳的理由。和電影裡的律師清癯瘦長相貌嚴整不一樣,嚴律長的更像一個土財主。即使一身阿瑪尼的行頭也擋不住一張笑臉上那隻絕大的嘴巴流出來的笑意,總有那麼一絲絲的諂媚擋也擋不住。也許,這正是他做人最成功的地方。白面無鬚,方頭廣頤,天庭飽滿地閣方圓,短短的脖子終於成就了一個現實版的大耳垂肩。他在法庭上的每次發言都會讓所有人發笑,然後他就笑眯眯的環顧四周,所有人包括法官就更笑的不行了。最初,賈庭長就是這樣對他有了“深刻”的印象。但實際上,嚴律心思之嚴謹,行為之嚴密,均在常人之上。賈庭長就拍著他的大肚皮說:這飯袋子裡可是精鋼板包著的玉石玲瓏心腸啊!“想讓伍兵出來?”嚴律專注的看著路面,輕聲的問。文卿點點頭:“太冤了。故意傷害,或者過失傷害,沒個三年五載出不來。等出來了,什麼都完了。”嚴律師點點頭:“可惜了,不錯的小夥子。顧餘他爹抓著他讓他救救顧餘,不答應不行啊!”“他爹是看見顧餘捅人了才暈的?”文卿發現和唐哥敘述中不一樣的地方。嚴律點頭,“雖然顧餘和他爹異口同聲說是因為老頭嚇壞了伍兵才衝進去幫忙,可是根據圍觀群眾的證詞,還有醫院120的證言,應該是宋沙受傷的同時。120接到電話的記錄顯示,先說有人受傷了,然後說有個老頭暈了。”一股惡氣堵著文卿的心口,銀牙咬的咯咯的,連唐哥都沒有告訴她全部實情!也就是說,連唐哥都認為伍兵既然頂了,就頂的應該!文卿感到前所未有的孤寂。如果說在宋沙面前,她可以用正義來支援自己,在伍兵和唐哥面前,她卻只能步步後退。她的法律面對他們的人情和良心,顯得那麼冷酷僵硬。不管顧家老爹動機如何,一個年邁的老人,如果兒子進去了將生活無著!他求你幫幫忙,能拒絕嗎?能搬出法律來說,對不起,你自己的過失應當由你自己的兒子來承擔!?到了小區門口,文卿拿定主意,轉頭對嚴律師說:“我想做伍兵的辯護人。”嚴律師似乎並不意外,說道:“不是什麼大事,但是正好教訓一下那個倔小子。去吧!不過,你要做好碰釘子的準備。”僅僅這口氣就讓文卿放鬆下來,看來這事的阻力主要在伍兵那裡。想起伍兵一直以來的態度,文卿的腦子又打了個結。她覺得自己面對的是八條低頭走路的大牛,無論她怎麼揮舞鞭子都沒有用!牛根本就不理她! 華麗的雙人舞無論房間的大小,只要掛上國徽就顯得那麼與眾不同。每次開庭前,文卿都會仔細的看那顆高高懸起的紅色徽章,然後心情就會莫名的平靜下來。可是今天,當法官 “傳犯罪嫌疑人出庭”時,她的心裡還是咯噔一下,臉燒的好像站在那個半開的籠子裡的人是自己!也許這個世界上有——但是至少她還沒有聽說過,在京城有她這樣倒黴的辯護人。伍兵聽她說要做自己的辯護人時,第一個反應居然是放下筆,很慢但是很堅定的說:“不!”那種平靜,看不到一絲可以勸服的痕跡。無論文卿怎麼勸,伍兵就是不張口。文卿急了,坐在會見室裡開始掉眼淚。這時,伍兵的臉上才有所變化。一共去了三次,第三次是帶著唐哥去的。文卿一句話沒說,從頭哭到尾。唐哥說:“算了吧,人家一個大律師,為了你連眼淚都哭幹了。你已經對不起人家,這點要求都不答應?!”伍兵這才點頭簽字。只是簽字後,無論文卿怎麼問,伍兵就像錄音機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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