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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嶽朗鬆動了一下被禁錮數日、有些痠痛的手腕和腳腕,沈聲說道:」你可要說話算數。」」騙你是小狗。」賀開知道嶽朗答應了,他臉上的笑容頓時綻得更為燦爛。眼睜睜地看著一個人慢慢死去,對任何良心未泯的人來說都是一種折磨。哪怕這個人,你曾經恨過他。嶽朗最初還想過這會不會是賀開作戲給自己看,可很快他就發現,對方是真的不行了。既然嶽朗答應了這段日子要照顧賀開,賀開也就當真纏上了他,不僅沐浴穿衣要對方伺候,就連每日的飯水藥湯也要嶽朗親自送喂。而讓眾人詫異的是,嶽朗居然真的十分體貼地照顧起了賀開,甚至還親自下廚熬銀耳羹給對方吃。嶽朗從廚下端了熱好的銀耳羹回屋,一進屋就聽到了嶽淵的笑聲。經過陰九絕的調理之後,嶽淵如今已會笑了,甚至還能與人簡單交流,相信不久之後,這孩子總會恢復如初的。「淵兒,在笑什麼?」嶽朗把銀耳羹放到了桌上,舀了兩碗朝床邊端過去。嶽淵正趴在床邊,看賀開因為乏力而有些笨拙地把一根根散發著清香的竹篾編紮在一起,很快就從手中翻出一朵花兒,一隻蚱蜢,一個青蛙。「蚱……蜢。」嶽朗看了眼那隻栩栩如生的竹編蚱蜢,點頭笑了笑,將小碗的銀耳羹塞到嶽淵手裡,說道:「淵兒乖,先吃點銀耳羹吧。」嶽淵乖乖地點了點頭,雙手捧過銀耳羹坐到一旁低頭細細地啜飲了起來。賀開見狀,立即丟掉了手裡的篾條,皺眉輕輕呻吟了一聲。「我……我也要喝。」這兩天賀開已開始變得吃不下什麼東西,所以嶽朗才會特地下廚給他熬一點銀耳羹,因為他記得當初在無雙教臥底的時候,自己做的銀耳羹可是很受無雙教教主喜歡的。嶽朗把碗端到了賀開面前,示意對方自己拿著吃。賀開撇了一下嘴,似乎是在責怪嶽朗不懂心疼自己,當即便唸叨起來,「我的手都快抬不起來,還讓我自己吃……」嶽朗皺了下眉,轉身將嶽淵先勸了出去,這才關上門,坐到了床上,舀了一勺銀耳羹送到賀開嘴邊。賀開喜滋滋地咬住勺子,捨不得將嶽朗親自送過來的銀耳羹下嚥,他偷偷地看著嶽朗平靜的面容,心裡也變得安寧了許多。喂賀開喝了大半碗銀耳羹,嶽朗終於忍不住說道:「還好意思說你手都抬不起來,這些東西莫非你不是用手編的?」賀開軟綿綿地靠在床頭,他看了嶽朗一眼,突然笑道:「我真沒多少力氣了,趁著還能動,趕緊多編幾個給你那侄子,日後若你不記得我,至少那小子也還記得我的好,那麼你見了他手裡這些玩意兒,或多或少也能記得我一些吧。」聽到賀開這番言語,嶽朗端著勺子的手已是輕輕地顫了一下。只不過他的神色卻是未曾有過多的改變,至少在表面看上去依舊是那麼的平靜寧和。賀開也算是知曉嶽朗的泰山崩於前而面不改色的性子,更何況自己將他強擄至此,把他搞得身敗名裂,無路可退,他就算真的愛自己,現在恐怕也只剩下恨了。早知如此……自己或許一開始便不該太過強求。他口口聲聲說自己和賀望不同,可仍是親自動手傷害了嶽朗。嘴裡香甜的銀耳羹漸漸變得有些發苦,賀開緩緩地嚥了下去,在嶽朗下一勺餵過來之前,突然問道:「嶽朗,你可不可以原諒我?」「可以。」人死燈滅,世間的種種俱成雲煙,嶽朗並沒有吝嗇這簡單的兩個字。就像賀望死後,他可以為了對方的遺願不畏艱險孤身上路一樣,賀開若真的一死,那麼自己與他之間的愛恨糾纏也自然化作浮雲青煙。聽到嶽朗爽快的回答,賀開似乎是抓到了救命的稻草一般,他笑著一把抓住了嶽朗的手臂,雙唇翕動了片刻,這才充滿期盼地問道:「那你……有沒有愛過我?」可是讓賀開失望的是,嶽朗並沒有像剛才那般爽快地回答他,對方沈默了下來,雙目靜靜地望著他。「哪怕一點也好……你有沒有愛過我絲毫?或者……你有沒有愛過賀望絲毫?」賀開實在不想再做賀望的影子,可是這個時候,他卻不得不抬出那個讓他痛苦了半生的兄弟。無論如何,至少嶽朗面前的賀望有一半是屬於自己的,如果他肯承認愛過賀望,那麼自己也算是被愛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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