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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在房內正雲雨相歡,忽然屋外便出陣吵鬧聲。方天正大步踏進房內,看見正在床上糾纏在一起的刑鋒和時夜,眉上一皺,不由慍道,「時夜的傷還沒好,刑鋒你怎麼就敢上了?!」刑鋒回身懶懶瞥他一眼,腰間不停,笑道,「這可怪不得我,是東少要我上的,怎麼吃醋了?」時夜正想解釋,卻忽然被刑鋒狠頂了一記,猛地聲呻吟一聲後說話也斷斷續續,「別……別胡說。」時夜就怕刑鋒把方天正招了過來,要是這兩人再來杆雙龍入洞,自己這身子恐怕真地得躺上大半年才能好了。方天正看時夜盯著自己的眼神中多有不安,心知一二,嘆了一聲也只做無可奈何狀。他走到床邊,抬起袖口替時夜擦了擦額上的汗,又與刑鋒道,「冷飛出事了,林傲那瘋子把針刺進了他肺裡,許堅說已取不出來。」「咎由自取。「刑鋒冷冷一語,閉了眼身體動得更勤。倒是時夜聽了這話,神情稍稍一變,呻吟著任由思緒飄遠。「若是被刺破血管的話,根本就無藥可醫。」許堅手足無措地望著呼吸也成了痛苦的冷飛,不知該如何是好。他想取出銀針,卻發現銀針早被林傲一掌拍進冷飛身子裡,尋不到半點蹤跡。許屹在一旁見了,垂首不言,片刻才道,「生死由命,我們已經仁至義盡,若是如林傲所言,冷飛本不想再活在這世上,就此成全了也罷。」許屹曾飽嘗活著的痛,豈不知生不如死的苦。冷飛如今已是被逼到絕路上,就算救了他一命,日後他形同廢人地活著,再去面對與林傲間難以解開的糾結,只怕那時的痛苦甚於現在百倍。許堅既聽兄長如此一說,也默然考慮起來。時風已上了樓來,他在門外聽見了許屹的話,不免有些傷懷。「雖說死者無知,卻把傷痛留給了活人。冷飛林傲二人本不至於鬧到此地步,只是他二人太過要強,都不肯退讓。若經此事讓他們化解了心中恩怨,日後想必也可無怨無悔。」他不贊同許屹之話,只想著,人活著才有希望,若死了,豈不空餘遺恨。轉眼已是一年。秋風鎮上時不時仍有外鄉客要到這有間客棧來投宿甚至是長住,不過自然都是失望而返。這客棧已易了主人,先前在店裡做廚子的許家兄弟一手掌管起了這間小店,而原來的老闆卻不知去向。坊間甚至有言,這有間客棧的老闆冷飛早讓人害死了。但是自始至終,沒人能深入到客棧裡探聽清楚一切,夕陽西下之時,客棧準時打烊,大門緊閉,連一隻蒼蠅也飛不進去。許堅在燈下正看著今天的賬本,近來糧油豬肉的價格都大漲,店裡菜品卻未提價,算下來,一天竟倒虧幾錢銀子。不過好在時夜傷好後把藏在屋中夾層的幾張銀票都拿了出來以備後用,這客棧的進出方不算拮据。方天正看許堅算出虧了幾錢銀子眉頭皺著的模樣,不由冷笑道,「也不見你這麼吝嗇的,時夜不是給了你幾張銀票嗎,一張便是五千兩,我們就是在店裡什麼也不做,也足夠好吃好喝個幾十年的,你還心痛那區區幾錢銀子做甚?」他邊說話邊把手邊酒盅一舉到唇邊,滿飲了一杯。「你可又想過幾十年之後呢?難道全喝西北風去?!再說,冷老闆和林傲每日都要用去好幾兩銀子專門替他們買補品好藥,這些難道不正需用錢嗎?」許堅一指敲在桌上,瞪了方天正駁斥道,竟句句是理。方天正心想,這愣頭小子沒想到也有如此的口齒,已是不容自己小覷。他挑了眉又笑道,「幾十年後?你以為現在店裡這眾人還有那個是弱冠之流,幾十年後我們都不知埋骨何處了。」生死一瞬,方天正見過這些年風風雨雨,心中也慨然起來。許屹閒不下手,剛把灶房收拾好,就挽了袖子出來幫忙做事。他出來正聽到方天正和許堅在為店裡開銷爭辯,只是嘆了聲,抬頭已見時風遞了茶杯到面前。「我管你幾十年後死在那裡,我和我哥可是要活個幾百歲!」許堅見許屹出來,又看時風趁機獻了殷情,面上一怒,站起身拉了許屹便道。「幾百歲,豈不是老烏龜。」時風淡淡說了句,手上拿了卷老子,正是明日要教授的科目。「你!」許堅聽見時風口出譏諷,臉上神情更怒。許屹轉頭看了眼許堅,搖了搖頭,似是勸慰他無須如此。許堅見了兄長神色間的肅重之意,不便再和他們鬧下去,也就閉了口,憤然又坐回椅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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