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頁

請關閉瀏覽器的閱讀/暢讀/小說模式並且關閉廣告遮蔽過濾功能，避免出現內容無法顯示或者段落錯亂。

他一顆心懸在喉間，手心的汗幾乎握不住筆，守梯弟子催道：&ldo;易師兄也快下去罷！&rdo;&ldo;……不必。&rdo;他咬牙，凝海到底用什麼辦法拖住叛軍？若是被人識破，他當如何脫身？守梯弟子又有些焦急：&ldo;易，易師兄與那位葉公子私交甚篤？&rdo;&ldo;那是自然，&rdo;易落不勝其煩，&ldo;你先下去罷，這裡有我。若有不測，我便斷了天梯繩索，不會放他們入谷的。&rdo;那弟子怔住。谷口的腳步聲忽又響動起來，易落心中一緊，與此同時，身後殺氣驟起！……殺氣？他驚疑，身體卻還殘留著殺戮的血氣，腳步急急一錯，避轉同時回身，骨筆疾速遞出，電光石火間直取對方咽喉。他全不像一個毫無防備的人，動作比大腦快了不止一步，這一招手段狠辣異常，那弟子大吃一驚，第二招還未來及，喉頭一空，一陣剜心裂骨般的疼痛稍縱便逝，叫也沒有叫出，手晃了一晃，垂了下去。易落驚醒，骨筆已貫穿了對方咽喉，那人未能瞑目，瞳孔渙散開去，不甘而又驚愕，滾燙的鮮血順著骨筆流到易落的手腕上，浸透長袖。易落頭皮一陣發麻，噔噔噔後撤數步，整個人好像落入了冰窖裡。‐‐這個人，竟是個叛徒。&ldo;阿落！&rdo;煙塵滾滾而來，望不見坡道上方曲折，只見金光一閃，葉凝海嘶聲道：&ldo;天梯！&rdo;易落一震。他們攔不住這些人，可若是斷了天梯，便真的斷了他們所有的退路。易落隱約看見黑壓壓的人群，他抬起手。葉凝海只顧向前逃奔，他眼前一片漆黑，手腳也快沒有了知覺，只知道敵人在身後，自己還不想死。山谷下傳來一聲巨響。耳鳴嗡嗡，他隱約聽見，明白這一聲的意義，忍不住笑了起來，接著一頭是撞進一個人懷裡。&ldo;阿落……？&rdo;他渾身是血，也不知多少是別人的，多少是自己的，半面肌膚蒼白如雪，另半面鮮血流淌，滴上衣襟，點點殷紅。原本一雙清水般的眼睛，此時散得灰暗無光，他試探著向前伸出手去，易落一言未發，一把抱住他，朝南面懸崖逃去。兩個人有一樣的想法，雖然還沒有想出怎麼活下去，但只要前面有路，就要一直跑。後方嗖嗖幾聲，雜七雜八的散箭暗器，天女散花般招呼過來，易落把葉凝海護在身前，自己無處閃避，用身體硬是擋了下來。不能停，時不時有人追上來，被易落逐個擊退，他們腳步不停，蒼綠的草地上，拖出一道觸目驚心的血痕。這一條路尤其漫長，葉凝海卻希望希望它再長一些，讓他們一直逃下去，永遠都不會被追上。沁涼的山風拂面，葉凝海終於被攬住腳步，轉身，那人捉住他的手，一起握緊了重劍：&ldo;凝海，&rdo;易落啞聲道，&ldo;再來一次，你前面是那隻日晷，我們砍了它。&rdo;葉凝海點頭。金光一舞，巨石轟然碎裂，隆隆滾下坡去，葉凝海聽見有叛軍的慘叫聲，卻也真的沒了力氣，終於鬆開了握劍的手：&ldo;阿落……&rdo;他眼前一片漆黑，渾身都失去了知覺，只有背後貼著易落的心口滾燙。他們已經走到了懸崖邊。易落也不顧那劍了，只用兩手抓住他的，耳朵湊近他的嘴唇：&ldo;想說什麼？&rdo;滾石維持不了多久，葉凝海軟軟地倚在易落懷裡，弱聲笑道：&ldo;阿落……我們換個地方。&rdo;&ldo;換個地方？&rdo;易落抬頭，敵人黑壓壓來勢洶洶，他覺得自己背後插著幾支箭實在不雅，便咬牙全拔出來，他第一次自己聽見自己汩汩流血的聲音，&ldo;也對，死也不能死在他們手裡‐‐&rdo;葉凝海卻笑了：&ldo;阿落，我還不想死，非死不可麼？&rdo;他的聲音輕輕軟軟，彷彿在跟他商量一件無比尋常的事。易落怔住，一時無地自容：&ldo;不，不是。&rdo;他擅自下了什麼自私的決定？明明知道葉凝海喜歡活著，他一直活得那麼開心，最不甘心的事就是死去。易落把他錮在懷裡，深深地吸了口氣：&ldo;好，我們活下去。&rdo;葉凝海點了點頭。兩個人一點一點後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