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頁

請關閉瀏覽器的閱讀/暢讀/小說模式並且關閉廣告遮蔽過濾功能，避免出現內容無法顯示或者段落錯亂。

呆呆地站了一會兒，他折身回去：&ldo;掌櫃的，凝海想起一個去處。&rdo;易落停站在街心，身後一串血紅腳印。他一路追擊，不知道已經到了什麼地方，對手且戰且退，更多的暴徒聞訊趕來，可他們原本劫掠正歡，無一不被眼前血腥的慘象嚇呆，幾乎都是還未來及出手，便已做了筆下亡魂。易落第一次這麼放縱地殺人，卻是愈殺愈躁，愈殺愈恨‐‐這些人明明是死在自己手裡，可是為何沒有覺得暢快？是殺得不夠多麼？斜刺裡忽然衝出兩人，他幾乎是機械般出手，左手扼住一人的咽喉，右手展筆，兩手同時用力，咔嗒一聲，滿地濺血。易落望著地面，忍不住冷笑一聲：&ldo;烏合之眾。&rdo;不知何處，傳出一陣撕心裂肺的咳聲。易落心頭本能一顫，環顧四周，破落的街道上，只剩一間成衣店還算完好，四張木板把大門並得死死，只露出一條窄窄的縫隙。易落還在發呆，雙腳卻不由自主動了，隙中光線一晃，掠過一雙驚懼的眼睛。易落停住，又聽見一陣咳響，確實是從店中傳來。&ldo;請問‐‐&rdo;&ldo;多，多謝大俠‐‐懲，懲奸除惡，小店……小店安好……&rdo;有個女人搶先開口，她受了不小的驚嚇，急聲道：&ldo;是小兒忽犯咳喘，驚，驚擾了大俠……&rdo;咳聲還在繼續，易落忍不住叩響門板：&ldo;閣下莫怕，我是萬花谷‐‐&rdo;&ldo;萬花‐‐啊不，不勞煩大俠了……！這是小兒舊疾，無妨，無妨的……&rdo;她的聲音仍舊顫抖，萬花弟子也好，懲奸除惡也好，她只知道這個青年殺起人來近乎暴虐，他從街的一頭殺到另一頭，目光之冷漠，下手之狠辣，幾乎無人能敵。就算他平日溫柔得像個聖人，她該害怕，還是會害怕的。易落第一次被人拒絕醫治，沒來由一陣忐忑，茫茫然回頭來路，一時僵住，神智清醒大半。朝陽浴血，滿眼皆是赤紅，他自己都不由得退了一步，低頭，手中骨筆彷彿浸過硃砂，蘸多了水，一滴一滴落在地上，匯成一灘血水。他愣愣地看著，自己怎麼會變成這樣？總覺得身邊少了些什麼，他搖搖頭，用力甩了自己一掌。&ldo;凝海……&rdo;想起來了。易大花啊易大花，你是個天大的混蛋。&ldo;萬花谷？&rdo;一時間議論紛紛。&ldo;那，那可都是文人呆的地方……咱們這種……&rdo;&ldo;這個……離經易道打的是懸壺濟世的招牌，世人有難，豈有不幫的道理？&rdo;葉凝海心中也沒有底氣，講出話來卻頭頭是道，&ldo;再說了，這次是時局所迫，暫時避難，等安定了又不是不再回來，萬花谷那麼大，我他們不信小氣得騰不出地方來。&rdo;有人猶豫，有人期待，葉凝海也在石磨上坐下：&ldo;能住在萬花谷自然踏實，但路上可能小有波折，你們商量商量，留下也無妨，想走的，我帶路。&rdo;小姑娘拉住他的衣袖，好奇道：&ldo;嬌兒想走。&rdo;&ldo;好，第一個，&rdo;他笑眯眯地把女孩從掌櫃的懷裡搶出來，&ldo;還有誰？&rdo;時間不多，去留需要儘快決斷，陸續有人站出，男女老少一應俱全，很快湊了十多人。葉凝海站起來，打算開始發號施令，他的聲音不大，卻聲聲入耳：&ldo;事不宜遲，諸位儘量把衣裳換一換，找最舊最破的，最好全是補丁的，包裹就不用了，廚子大哥有菜刀剔骨刀可以拿著‐‐對了，大嫂大娘小妹妹，什麼銀簪金釧玉鐲耳環，趕快摘了去，啊，這位‐‐呃……這位姐姐好漂亮……&rdo;一陣鬨笑，那女子羞赧低頭，葉凝海尷尬：&ldo;我的意思是，你最好挖點土，抹在臉上……&rdo;連掌櫃也笑了，葉凝海見他還坐在石碾上，忍不住問：&ldo;掌櫃的不走？&rdo;&ldo;不要緊，&rdo;掌櫃從從容容，慢慢吞吞道，&ldo;我這歲數也沒人來找麻煩，更沒什麼好搶的，糧食一人足夠吃了，我姑且留下守著這店，等他們回來就好。&rdo;有人從馬廄牽來一匹病怏怏的灰馬，從隔壁拖來一輛極破的爛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