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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六成，你以為能贏得了？&rdo;凝光驚疑，現下在他眼裡，兄長的武功就像一潭幽水，看得是淺淺池底，可等落腳下去才發現，這水深得足以溺死別人。葉凝海面無表情，凝光不禁垂眼，若再退讓，他一定要發火了。他握緊劍柄，一咬牙，抬起頭來：&ldo;好，十成……大哥，凝光得罪了。&rdo;葉凝海彎起嘴角：&ldo;這就對了。&rdo;雷聲遠在天邊，蕩月溪水漣漪重影，雨水終是等不及，密密綿綿從天而降。塵土滾成濁珠洗淨空氣，葉凝海眼中只剩劍光，他幾乎多半的劍招都被壓制，再完美的招式，也不及凝光實戰有餘。十成十的實力，果然不容小覷。五六個來回便落了下風，凝光風發提氣，輕劍斂意，重劍乘勝追擊，玄鐵精鋼虎虎攜風，流霞生火。這是要動真格的了，葉凝海忽然蹙眉，劍勢一亂，抬手壓住胸口。凝光心一沉：&ldo;哥！&rdo;他要收劍，葉凝海忽又抬頭，目光狡黠一晃，一劍刺出，直挑凝光前襟。凝光大驚失色，情急之下腳步急變，箭一般疾速退開：&ldo;大哥！&rdo;一擊不成，葉凝海眼中一絲沮喪：&ldo;怎麼了？&rdo;凝光驚魂未定，惱火道：&ldo;你這是使詐！&rdo;&ldo;這個……嗯，弟弟要上戰場，哥哥是想臨時教你一招，&rdo;葉凝海習慣了跟人裝病，被弟弟一聲訓斥，有點自慚形穢，笑呵呵敷衍過去，&ldo;這叫兵不厭詐‐‐&rdo;他往前走了一步，忽然頓住。身體裡那股氣力已耗磨許多，搖搖欲墜，這一開口，胸口竟真的疼了起來。暗叫一聲不好，欺騙晚輩，報應來了。凝光渾然不覺，雙手握緊了重劍，無奈嘆了口氣：&ldo;哥，你贏不了我的，就……放我走罷。&rdo;年輕人終於丟開了最後一絲顧忌，他的語氣很真誠，反而更顯出一股驕傲，葉凝海目光一動，他本沒有打算贏，可就是這一句，身體裡有什麼東西被點燃了。他鬼使神差地站直了身子，一字一頓：&ldo;咱們再比。&rdo;他把手伸向重劍。‐‐阿落阿落，我錯了，我下回再也不敢了……這是，最後一次。古道之上劍氣縱橫。綿錯金重劍獵獵生風，彷彿開山裂石。綿綿的雨水從天頂落下，金光一閃，彷彿被賦予了力量一般，朝四面八方飛濺開去，兩道幾乎一模一樣的的劍光，張揚卻不跋扈，驕傲卻不暴戾，像是活的生命，明豔熱烈，而又無所畏懼。凝光陷在陣中，卻比任何人都要吃驚‐‐那個吊兒郎當的兄長消失了，他感覺到的是昂揚的戰意，和同類一般的倔強。以心為劍，這是他的心麼？葉凝海也吃驚，胸腔裡有什麼東西壓下疼痛，一心一意逼他揮劍，虎口被震得生疼，胸口更是幾乎要裂開，喉頭湧上一股甜腥，他咬牙吞回肚裡，嘴角卻掛起了一抹笑意，這一回打得真是痛快，混小子，我贏不了？竟敢說我贏不了，我就贏給你看！凝光呼吸漸促：&ldo;哥‐‐&rdo;他擔心起來，手上卻停不了，彷彿和誰約定好了，這是一場全力以赴的比試，誰都不許退讓。葉凝海聽見這聲，眼前一陣發黑，身子一個趔趄，跌開兩步，重劍頓地，撐住身體。凝光大驚失色，箭步上前：&ldo;哥！&rdo;&ldo;咳……沒事。&rdo;葉凝海低著頭拔出輕劍，一截金光，明晃晃抵住凝光的心口。&ldo;……兵不厭詐……忘了？&rdo;他聲音低低啞啞，透出些微笑意，些微得意，他用力端住那柄劍，顫巍巍的，好像隨時都會脫手：&ldo;凝光……認不認輸？&rdo;凝光一陣恍惚。他想起自己七歲的時候，曾經和霸刀柳家的小公子比試，比輸了，被對手笑話一通，氣得甩開劍，又奪下那人的刀，赤手空拳撲了上去。堂堂世家子弟，拳腳牙齒全用上，小無賴似的廝打成一團，末了被打得鼻青臉腫，終於也把那人按在地上，咬牙切齒問了一句：&ldo;認不認輸？&rdo;孰強孰弱無關緊要，只是那一口氣，只是想贏。凝光想笑，卻一點都笑不出來。&ldo;……凝光？&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