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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明白鴛鴦所指的心性高隱晦的含義。我想如果她也站在綠衣的位置就會了解綠衣的感受,就好像我們無法理解苗若蘭的母親為什麼會拋夫棄子置聞名天下的俠客丈夫和垂髫可愛的女兒於不顧,跟狼子野心的衣冠禽獸田歸農私奔,不在其位,不謀其政。綠衣的出身、心性和所受的教育都註定了她很難愛上木訥的劍客王平,即使他待她再好也無濟於事。她臨終前選擇的那個髮式,是楚天裔一次無意間誇好看的,我還記得當時她“嗖”的明亮起來的眼睛,就好像天際劃過的流星一般璀璨。她的明媚是如此的強烈,就連素來對身邊的人事鮮少關心的我都無法忽視。如果在生的時候,她已經選擇了要寂寞地守望自己無望的愛情,那麼死了以後,我們所有人也不該違拗她的心意,即使是以愛之名,打著“為她好”的旗號。 “快點幫她把頭梳好吧。”我打斷了她的沉思,想了許久,悵悵地加了一句,“她唾手可得的東西,紗衾窮其一生無所獲。同樣,紗衾一直可以陪伴在皇上左右,這何嘗又不為綠衣羨慕?” 鴛鴦沒有再說什麼,安靜地梳好了髮式。 我以為死者最值得尊重,不愛就是不愛,沒必要死了以後還要成為別人用來自欺欺人的工具。 外面有太監遲疑著躑躅不前。 我放下胭脂,她的妝有點破了,我正在為她補上。 “什麼事?” 外面傳來兩聲乾咳,“宣聖上口諭,韶華宮宮女綠珠溫和恭順,恪忠職守,兢兢業業,……賞賜楠木棺材收斂,御前侍衛王平負責護送其棺木回鄉。” 綠珠,綠珠。她終究還是在楚天裔面前表達了對我的不滿,最後的那句“對不起”是不是因為這個?倘若這樣,完全沒有必要,是我太過自以為是。 生前悲哀死後榮,楠木棺材葬香魂。我不知道是該笑著替她謝主隆恩,還是哭著表示自己捨不得她的離世。唯一清楚的是我要儘快把她放進棺材,王平雖然不足為懼,但多一個朋友總勝於數一個強敵,何況他這個敵人是足以殺人於百步外,三千軍中取將帥首級如探囊取物一般的高手,我畏葸地摸摸自己的脖子,當真纖細的很。 塵埃落定,我最後一眼看了看這間屋子,以後這裡恐怕將是禁地。 “你怎麼在這裡?”我掃了眼坐在我房間榻上的楚天裔,沒有心情掩飾自己的驚訝,更沒有精力去裝作受寵若驚不勝嬌羞的小女兒模樣。我打了個呵欠,隨手拔下珠釵和玳瑁,烏黑的頭髮在空中打出一道優美的弧線,直直地垂下。我站在窗前,夜風中,頭髮如同黑色的靈蛇妖嬈地舞動,我望著銅鏡中蒼白的臉,在黑髮的映襯下竟是這般嫵媚異常。想不到我也有如此性感魅惑的一面,我不禁朝自己吹了記唿哨。 “清兒。”楚天裔的目光有一絲的迷茫,他恐怕也沒注意過她清水般的妃子還有這般鮮為人知的時候。 我輕輕地笑了,宛如最循規蹈矩的乖乖女。同時關上了窗子,靜謐的空氣中,我又恢復為安靜平和的水柔清。 “這裡的藥味太重,你身體不好,會燻出毛病來的。”他皺了皺眉,伸手拉我。 “不用,我累了,很想現在就睡覺。”我不動聲色地避開他的手,徑自走到床前,只差把“送客”兩個字說出口來。 身子懸空騰起,我驚訝地望著波瀾不驚的楚天裔,後者淡淡道:“既然你走不動,那麼我抱你走。” 午夜的御花園安靜的可以聽見露珠凝結的聲音,我窩在他懷裡,彷彿一隻乖巧的貓咪。他的懷抱很溫暖,而我又是如此地疲憊,暫且停歇,暫且停歇。 白貴妃 其實根本沒睡幾分鐘。楚天裔一早就要上朝的,儘管他已經很小心的不發出聲響,但旁邊一空,我就從睡夢中驚醒過來。不知道為什麼,我的睡眠又恢復了以前的老樣子,清淺的很。太后雖然沒有任何明示暗示表明她知道我動過她的東西,但我始終惴惴不安。我總以為,這件事不會就這麼默不作聲的悄然收場。 許是我多慮了,確實有人不肯善罷甘休,不過發難的卻是白貴妃。 這位美女看我不順眼已經很久了。 當初若不是我這個不知從哪冒出來的落魄丫頭橫插一槓子,人家距離後位也不會像現在這般遙不可及。當日我把皇上從她的被窩裡給拉了出來,藉著是請求皇上去看一個宮女的藉口,結果第二天很多人都看到我從皇上的御書房走出來,而皇上赫然就是在御書房過的夜! 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 我的社會形象從來沒有像現在這般差過。在白的大肆渲染下,我本來就已經夠戧的口碑更加不堪。人就是這樣,如果面對的是潔白無暇的玉帛可能還存有微許的惻隱之心,但倘若是已經被塗上花臉的牆壁,那麼不上去添一筆,留下自己的痕跡簡直就是暴殄天物!我靜觀其變,巋然不動。哪個哲學家說過,流言就像兇猛的黃蜂,你越反擊,它就越來勢洶洶,所以在確信自己能夠一蹴而就之前,千萬不要輕舉妄動。何況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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