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裡睡著了。第六診室裡邊有間治療室,床簾分隔開的一張治療床,因為是本院的,邱景嶽就把兒子抱到沒人的治療室裡睡覺,同時等檢驗結果,季師益陪著他進去了。兒子在病床上睡覺,兩個男人坐在病床上。開頭沒說一句話,後來邱景嶽問季師益:“你怎麼知道我兒子病了?”“我打了兩個電話給你,沒人接,就打你家去了。你家保姆說的。”邱景嶽掏出手機,真的有兩個未接來電。“在計程車上太著急,沒聽見。”邱景嶽閉著眼睛在牆上靠了會兒,聽見牆上掛鐘滴滴答答的聲音。他睜開眼睛,看看掛鐘,已經快一點鐘了,就對季師益說:“你先回去吧,這麼晚了。”季師益沒說話。邱景嶽說:“沒什麼事兒,你回去吧。”季師益站起來,往前走了幾步。邱景嶽直直盯著他的背影。他忽然回過頭來,邱景嶽低下了頭。季師益走出了診室。當晚的那個醫生考慮邱師同是感冒或是出疹子,開了藥讓他帶回去吃,有病情變化的時候再來看。因為兒子睡著了,後來的繳費、拿藥都還比較順利。最後他抱著孩子走出醫院急診科時,已經凌晨三點了。那時有一對夫妻抱著小孩匆忙地走進來,邱景嶽看了他們兩眼,又看了懷中熟睡的兒子。他碰了碰兒子的臉,把他 抱緊,走到路邊攔計程車。他在打車的時候一輛藍色的商務車停在了面前,季師益搖下車窗,說:“我送你回去。”喉頭忽然噎著了,邱景嶽當時什麼話也說不出來。十月的夜風有些蕭瑟,從視窗吹進來,吹在臉上有些疼起來。季師益給他遞了紙巾,邱景嶽不太明白。季師益把車停在路邊,解下安全帶,側過身,仔仔細細地吻了他的眼角,吻了他的臉,吻了他的唇。鹹鹹的。邱景嶽低聲說你不是要再婚了嗎?季師益說誰告訴你的。邱景嶽說你自己說的。季師益說所以你就酗酒?邱景嶽說沒有因果關係。季師益說你怎麼這麼不誠實?邱景嶽說那我還能怎麼樣,哭著喊著說炮/友別走,你走了誰跟我打炮?季師益說我一輩子不退役好不好?邱景嶽說隨你便。季師益說那我今天就退。邱景嶽不說話了。季師益看著他拉著自己手的手,笑了。你就不能誠實點兒嗎?14(全文完)邱景嶽兒子後來被證實是幼兒急疹,邱景嶽注意不讓他燒超過三十九度,他也就沒再抽搐了。過了幾天疹子出了,燒很快也退了。他和季師益恢復了炮/友關係。季師益坦白那個月是被他氣得不想理他了,竟然對他再婚表示支援和理解。邱景嶽說他才被氣壞了,竟然那麼光明正大地說要再婚,弄得他以為炮兵營的規矩就是那樣,敢怒不敢言。季師益問他:如果你老婆跑回來,又要跟你好,你怎麼辦?邱景嶽說那不可能。季師益說如果呢。邱景嶽說如果她回來,我就搬走。季師益知道他不離婚的苦衷,說:你要是想搬,就搬我這兒來吧。邱景嶽說我快攢夠首付了,我要在學校附近買房子,我不能一輩子住他們家的房子。季師益說你攢夠首付的話,我們要慶祝一下。邱景嶽說好,你請我去唱歌喝酒吧。季師益說喝酒可以唱歌免談。邱景嶽說放心吧,我不會嫌棄你的。季師益說:景嶽,一,你能不能認清現實,二,你能不能誠實點兒。邱景嶽笑著說:我想唱情歌給你聽。不聽算了。季師益考慮了半天,說:如果是唱給我聽的,可以考慮一下。番外1 反覆了近一個月的暴雨過後,天開始放晴。不像是農曆四月的天氣,反而像是夏天的尾巴,天又高又藍,風又輕又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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