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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時宋元就笑:喜歡我什麼?老二?找個差不多大的也不難,至於嗎? 當時鄧偉真忍不住想踢他腦袋。人吧,怎麼能沒心肝到這個地步? 於是鄧偉問他:“你喜歡過哪個妞兒沒?” 宋元有一口沒一口地抽著煙,那滿臉的須看了十分礙眼,說:“什麼是喜歡?” “就是老想和她一塊兒,見不得別的男人和她好,就想和她那個。” “第三條經常有,前兩條沒有。”痞子享受地吐著菸圈兒,說。 鄧偉的意見就是,這個沒有真正愛過的男人,恐怕是不知道什麼是妥協的,不但在情感上這樣,孤高到唯我獨尊,處理任何事情也會是這樣的,狷介狂妄,不管表面上披了多少層文質彬彬的外衣。 如果說商周的離群是外顯性的,宋元的孤獨和自傲就是深層的,以致於鄧偉有時會懷疑,自稱為老鐵的他,到底了不瞭解這個人。 所以站在這兩個人中間的鄧偉,一直屏息地等著一場世ji大戰。這導致了當宋元二話不說地把譜拿走時,鄧偉突然體會到了一種沒法高 潮的失落感。 他幾乎是瞠目結舌地看著那二人各自離開,然後看見宋元回到屋子,開始研究商周給他的那迭東西。 : 十四 聽起來很優雅很溫柔, 撈起來,曬成幹,炸成酥,擺在面前,才發現原來那麼渺小。 以至於要成群結隊地赴死。 以至於成千上萬條才滿足得了一餐的胃口。 以至於假如是單獨從盤中掉落,就會被輕易地棄在桌角。 假如它們想要被記住, 怎樣在一模一樣的唾沫中區分彼此? 假如它們想要相愛, 怎樣在那麼多相同的面孔中發現彼此? 假如它們想要殉情, 怎樣在如山屍骨的餐盤上偎依彼此? 也許在神看來, 我們就是他餐桌上的丁香魚。 夜深的時候,宋元放下手中的譜和詞。週日的晚上,是要熄燈的,他是打著手電把那玩意兒看完的。 他按掉手電的開關,從鋪上下來,三位室友都已經睡著了,鼾聲此起彼伏。 不知是不是因為雪又開始下了,本該漆黑一片的夜變得有些明亮。他去到窗臺,可以看見漫天紛飛的雪。有一些飄落在他的窗臺,有一些化了,有一些殘留著。 穿著單衣的他有些瑟縮,卻不願意離開。 如果沒有記錯的話,那一天的雪也是這樣下的。 在那一天以前,就算有憂傷,就算有憤怒,他從來也不覺得他會被愚弄。 被名為命運或是神的東西。 如果硬要用魚來比較的話,他曾經一直覺得就算他是魚,也是海中的霸者,比如鯊魚。 然後在最志得意滿的時候,他忽然發現,原來誰都沒有被神偏愛。 所謂的人類,在神的眼中,不過就是丁香魚。所謂的不同的人類,在神的眼中,不過就是咀嚼起來毫無差別的複數的丁香魚。 緩慢而節頓的旋律在他腦中迴盪。他可以想象哪一部分是吉他的,哪一部分是貝司的,哪一部分是鼓的。然後可以在腦中將它們湊在一起。 除了那些沒有韻腳的詞之外。 所謂的相似的人,就是那種假如深究了,就相當於揭自己的短的人。 他在漫天的雪中,點燃了一支菸,但是沒有吸,只是看著它慢慢變短,明暗的紅光有些嘲弄地接近他的指尖。 週一的早上,宋元沒有被罵。後來他發現陳倩不知什麼時候已經上來把病歷上該補的部分都補了。當時宋元也沒告訴她是哪一床需要補,她可能是一床一床翻的吧。這樣也不願意問問他,真是個倔強固執的妞兒。 那天查房的時候,那位沈教授如同往常一樣勸說每個病人行檢查或換抗生素,之後也如同往常一般帶領她的下級醫生們回到一向由他們組佔據的那間實習醫生休息室。然後發現那間屋子裡有兩個不屬於他們組的學生在寫病歷。 沈某人的臉立刻拉長了十公分不止。在她的瞪視下,那位女學生扯了扯男學生的衣角,示意他趕快走。但是那位男學生似乎沒有注意到環境險惡,看了看進來的人們,又埋頭苦寫。 女學生受不了壓力,抱起病歷走了。那位男學生依然不動如山地坐在座位上。 沈某人在站了大約一分鐘之後,發覺那位學生如果不是太不知察言觀色的人,就是蓄意挑釁了。於是她說:“這位同學,我們要查房討論,請你出去。” 那位男學生轉回頭對她說:“沒事兒,你們討論你們的,吵不到我。” 在看見沈某人情不自禁抖起來的胳膊之後,身後的四位下級醫生全都在剋制自己的嘴角。 那位長相可以稱得上難得一見的俊的,並且紮了個馬尾的高個兒男生對他病歷的痴心程度使他超越了一般人常有的恐懼感,對那位大失顏面的教授的憤怒完全視而不見。 “我讓你出去,聽見沒?”沈某人的語調高了八度。 高個兒的俊男生在旋轉椅上轉了一圈,終於拿正面面對他們了,有些疑惑地問道:“這間休息室不是公用的嗎?” 沈某人語塞。 塞完之後半晌說:“我不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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