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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子玉走到他面前，他招招手：&ldo;坐，坐下。不是領導講話，是親人間的談話。&rdo;不強調這點還好，提這個王子玉心裡真沒底了。身體僵硬地坐到了姐夫旁邊的位置，雙手蓋在膝蓋上，一動不動低下四十五度的視角關注地面的小裂fèng。現在他王子玉只是個被老師點名的小學生，心裡像做了虛心事的賊一樣惴惴的。&ldo;小玉。今兒只有我們兩人，你姐聽不見，其他人都聽不見。你可以說了，你為什麼想當心髒外科醫生？&rdo;&ldo;……&rdo;&ldo;為了誰想當心髒外科醫生是不是？&rdo;姐夫這個眼睛真尖呢，師兄裡頭沒有一個看出來的，就姐夫一個。&ldo;你的信，我讓人從我老家翻了出來寄到我這裡。&rdo;費君臣從口袋裡找出了一張信紙，可能兜在費君臣口袋子裡有幾天了，信紙被多次積壓後有了多處皺褶，幾乎不成形狀，顯得懨懨皺皺的。信紙在費君臣手裡展開後，先頭幾十個字，筆觸帶著高中時代的幼稚。王子玉能回憶起自己當年給姐夫寫這封信時忐忑的心跡，而且當時他壓根沒有想到費君臣會成為他的姐夫。&ldo;我收到的信太多了，基本上看一眼扔一邊的一大把。&rdo;費君臣有點愧，疚地說，&ldo;所以大部分的回信都是我讓我秘書幫我回復的，文字格式都是公式化，客氣禮貌反正不要得罪人。除非信中提及什麼特別的話，能引起我興趣的。&rdo;王子玉明白姐夫的意思了，姐夫儲存了他當年的信，因為他在信裡寫的話引起了姐夫的興趣。&ldo;我當時回了封信給你，是不？&rdo;&ldo;是。&rdo;王子玉道，&ldo;姐夫的回信我一直保留著。&rdo;&ldo;我可不可以理解為，是我的回信促使你想當心髒外科醫生？&rdo;王子玉對費君臣這封回信，記憶深刻，因為費君臣只給他回了句話：在醫學上，只能用結論推斷原因，不能用原因推斷結果。&ldo;我本來對醫生都失望了，真的，姐夫。尤其在四年前那一次，如果不是有姐夫這封信一直鼓勵我，我都想放棄了。&rdo;&ldo;可你放棄不了。不然不會你在八年前因為我這封回信選擇了軍醫大，不然不會在四年前專科選擇時，毅然選擇了這條路走。到了今天堅持選擇了我費君臣的部隊。因為那人是你親人。而現在，那人也是我的親人了。&rdo;聽到這裡，王子玉抬起了臉，眼中穆穆的肅然的神色：&ldo;姐夫是什麼看法？&rdo;&ldo;你學到現在，與你的六六師兄透過了不少信件，你在醫學上的造詣，我們大家都有目共睹。依現在的你，你認為是什麼看法？&rdo;費君臣提著金絲眼鏡，反問。面對在學術上一向強大的姐夫，王子玉心頭砰砰砰跳：&ldo;我是初出茅廬的牛犢。&rdo;&ldo;沒事，你儘管說。如果你進了454，不敢發表意見，被前輩們欺負的可能性會很大。就像楊科之前說的那個小九，太過自卑很容易遭惹師兄們調戲。爺江裡面，多的不是六六這種人。我可以老實告訴你，454裡面的外科醫生僅六六一個性情是寬厚老實的。&rdo;費君臣把手搭在小舅子肩膀上，怎麼說是自己的小舅子，總不能讓小舅子沒有任何防備進到自己部隊先被人欺負一通。他那些部下，從來不會賣人面子的，管你是哪個軍大爺的人，哪怕是你是國家領導人的親戚，進了啊，活該調戲就得被調戲。說到這裡，費君臣先自我檢討一下：&ldo;主要是我們幾個當領導的，習慣了調戲下面的人。下面的人，就一層一層這樣&lso;欺負，下去了。&rdo;王子玉聽得心驚膽戰的，固然這段日子和師兄們都有些接觸，但主要和六六接觸的多，對其他人不是很瞭解。唯一多點了解的楊科，與六六截然兩種性質，玩世不恭，無聊時每天最喜歡抓哪個小兵來逗著玩。如果真如姐夫說的，母裡多的是楊科這種人而不是六六這種人，那絕對是像姐姐林涼說的怪物集中營調教班了。&ldo;你姐姐如果進了我們部隊，被人欺負的可能性很小。你也知道，她平常都能把你一個個師兄氣得半死不活的。所以，我們當時幾個領導再三考慮後，才敢在你姐姐之後再招了女兵。不然，沒有你姐姐罩著，我怕進我們部隊的女兵不到幾天，都得哭著鼻子回家。&rdo;費君臣不敢直言，只得拿自己媳婦來婉言小舅子需要改進。所以說他姐姐林涼，真是奇葩了，連曰的人都覺得是奇葩的人，奇貨可居，怪不得姐夫一眼看中死活不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