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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轉頭，蔣衍能看到她大眼鏡底下淡如雲煙的微笑，她的笑映在他黑亮的瞳仁裡，令他心胸亮堂，心境愉快，荷爾蒙加速，胸膛裡的這顆心撲通撲通。熱戀中的人，大概是像他們這樣吧。天空、雲彩、大地，所能看到的一切，都和那個人一樣的色彩，五彩斑斕浸透了喜悅。他們兩人坐的學校外圍的小花壇，面對大街上的車水馬龍，一輛又一輛小車在他們面前呼嘯而過。北京車多，甚至來個隔日限車令。軍車，卻是不受此約束的。看到一輛迷彩綠色吉普車進入國防大學的大門，蔓蔓忽的想到什麼，嘴角眯眯一翹，說：&ldo;我聽人說，你們的肩章代表軍銜。他們叫你中校，軍銜是指中校嗎？&rdo;感覺到佳人是找機會想對他多瞭解一些，蔣衍樂不思蜀，指頭扯住肩坎上的肩章，一五一十與她說起部隊裡的事兒：&ldo;兩道槓是指校官，星星數目代表等級，分別是少校、中校、上校、大校。軍銜是一回事，到了指揮部隊，職務又是另一回事。對中國軍隊來說，任命的職務才代表了指揮權。&rdo;&ldo;我聽人說軍人都是長期在部隊裡服役，不能回家，但是有假期探親。&rdo;&ldo;是的。做軍嫂，都是需要耐得住寂寞。&rdo;&ldo;危險嗎？&rdo;交談的重心逐漸轉移到了嚴肅的話題。濃眉肅穆，眼神堅毅，收斂住調戲的音調低沉有力：&ldo;我個人認為，保家衛國是每個中國人的責任。軍人，只是把這個任務變成了職業化。當外敵入侵我們的家園，每個人都應該奮起反抗，沒有所謂的危險不危險一說。&rdo;輕輕晃悠的兩條小腿停下，眼前的他，沒有孩子氣，是個成熟的男人，穩重充滿魅力的氣息迎面撲來，籠著她鼻尖上出了一層細汗。她都快以為他之前與她調侃的一面都是故意裝出來的。心頭撲通撲通。纖細的眉毛揚起：&ldo;你是不是和女孩子說話都喜歡這樣？&rdo;冤枉！不悅的嘴角一撇，他慎重其事，兩眼忽的&ldo;兇狠&rdo;地瞪住她：&ldo;要不是我喜歡的女孩子，我都懶得和她說話。&rdo;她嘴角微抿，似笑非笑。&ldo;蔓蔓！&rdo;他&ldo;生氣&rdo;了，俊臉黑黑的，&ldo;你懷疑我什麼都好。就不準在這種事上懷疑我。&rdo;她哪是懷疑他？他故意與她玩，她這不也與他玩玩。不過這種事適可為止，小頭點點：&ldo;我相信你。&rdo;狡詐的眉角飛揚，他怎麼會不知道她也是故意的，雙手捧起她的臉，猛地在她額頭上一親。軍人嘛，就要在抓住機會的剎那，絕不放過目標圈裡的獵物。他蔣衍是很懂這個道理的。被吻了！蔓蔓心頭一乍一乍的，感覺有些暈，可能是覺得不真實。從小到大，第一次被男人親。看懷裡的小女人六神出竅，作為男人的驕傲被大大地滿足了一把，大手往她小肩一攬，輕鬆入懷。哪知道，忽來一聲：&ldo;蔣衍！&rdo;五指在她消細的肩上猛地握緊。加重的力道，吃痛。她順他目光望過去，見一輛銀灰色的小轎車殺在路邊，一個三四十歲戴眼鏡的女人從駕駛座裡走出來，穿著簡單樸素的襯衫和工作褲。疑問時，聽他有力的音量在她耳畔叮嚀：&ldo;別怕，是我二姐，可能是來看我的。我二姐名中一個梅字，你喊她梅姐可以了。&rdo;是他二姐，豈不是未來的姑嫂。他叫別緊張，怎麼可能？扶了扶眼鏡，她和他從小花壇的坐階跳下來，下來時順道整了整衣裝。蔣梅看著弟弟攬一女人的肩頭走向自己，不斷地將鼻樑上的纖巧無框鏡片撥來撥去，眼神裡全是詫異的光。她當時開著車路過這裡，身邊五六歲的兒子突然叫：&ldo;媽媽，是舅舅，舅舅在抱女人。&rdo;她還不信，以為兒子看錯了，結果一眼掃過去，剛好看到弟弟在陌生女人的額頭上猛親。她嚇得來個急剎車。倒車回來，下車仔細看清楚了，的確是弟弟，才敢叫出聲。現在社會風化開放了，大街頭上青年男女親密的鏡頭屢見不鮮，可蔣梅知道，自己那弟弟是標準的和尚。之前她奉蔣母的命令不知給弟弟介紹過多少物件，身家好，外貌佳，工作好，三好年輕女青年女幹部一大把，偏偏眼光高於天的弟弟一個都看不中，反而讓她為這事將一個個朋友都給得罪光了。但她認了，家裡除了兄長，就這麼個弟弟，一家都不疼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