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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文生的近視為淺度，不戴眼鏡也不是很大問題，眼睛沒有變形，因而，歲月只是讓他曾經青澀的少年俊容變得更富有男人的魅力，五官並未有太大的改變。&ldo;很久沒見了，阿姨。&rdo;趙文生這句低沉的類似平常的招呼，卻是在富有磁性的嗓子裡蘊含了不容忽視的魄力。蔣母的身子頓然一抖，閃爍的眼瞳儼然是不敢相信的樣子。當初，她對趙文生的回答惱火，私底下，自然是極不願意看到趙文生有成就的，因為這個大男孩居然敢那樣當面拒絕她。而她也有理由認為趙文生成不了大器，因為趙文生不是沒有父親了嗎，僅憑一個母親，能有多少助力。趙夫人再厲害，也不可能和男人一樣伸手遮天為兒子護航。現在呢。蔣母犀利的視線定在趙文生胸前的卡片上，仔細看了會兒，只看見個急診科醫生的字樣，感覺，混得不怎樣，於是心情鬆了不少，咳：&ldo;嗯，是很久不見了。你現在是剛升調到這裡工作？&rdo;在一邊cha著口袋的方敏，聽蔣母這口氣，都覺好笑，想吹口哨，不過趙文生遞來的眼神，令她識相地閉住了口。&ldo;是。剛調到這裡來。&rdo;趙文生說。蔣母作勢，往回轉，對向蔓蔓和東子：&ldo;你怎麼做人家舅媽的？東子病了，你就帶他來看這種醫生？&rdo;一早已經知道蔣母必是要找藉口了，伸手捂住東子嘟起的小嘴巴：不要和姥姥吵，和老人家吵都是做晚輩的吃虧。然蔣母見她不說話，更有話往下說了：&ldo;你哥現在不是大科長嗎？你真心疼東子，就該讓你哥給東子找個好的醫生。你看看你，光是會說，實際上什麼實事都沒有做到。你大嫂都懷了幾個孩子了，你呢，肚子一點都沒有訊息，你不為你自己著想，好歹為你老公著想。&rdo;方敏之前，對蔣母的印象還沒有差到哪裡去，只覺得她對子孫問題比較敏感，而這樣的老人並不少見因而並不放在心上。現在，親眼看著蔣母這一幕，她眼色驀地下沉，拳頭稍稍在口袋裡捏緊，終於明白為什麼她兩個同學勸她不要和蔣母多來往。面對蔣母這一系列抨擊，蔓蔓一句話都沒有說。一是一吵，晚輩肯定吃虧。二是，公眾在旁邊聽，一聽，也都知道無理的人是誰，不需要她去爭，越爭自己越虧。蔓蔓的這種默，是屬於智慧的沉靜的默。蔣母說了一通意圖刺激她，反倒沒有半點效果，心頭堵得要死：素知道這小兒媳喜歡學小白菜裝可憐！頭頂冒烏煙，向小外孫伸出手：&ldo;來，東子，姥姥帶你去看更好的醫生，給你找個教授。你媽真是的，瞎了眼把你拜託給這個女人。&rdo;&ldo;不要！&rdo;小手躲開姥姥的手，緊抓舅媽的衣服，&ldo;這個醫生很好，我喜歡。&rdo;小傢伙這話，是令其他人除了蔣母之外，肚子裡都樂了。蔣母恨恨的，回頭從高到低俯視趙文生：&ldo;他是我外孫，你好好給他看。有什麼問題你解決不了的，提前告訴我們，我們才能給他找更好的醫生。&rdo;指尖捏著眼鏡架的趙文生，對她這話既是沒說好，也沒有說不好，只是微微地噙著嘴角那抹風雲似的笑。這些人擺不定，反正蔣母此次目的來不是找他們的，走了幾步到方敏面前，又改了一副面孔，說：&ldo;方醫生，我在電話裡和你溝透過了，您看，什麼時候合適，我帶我兒媳過來。&rdo;&ldo;我恐怕幫不上什麼忙。&rdo;方敏拒絕。蔣母是抱了糧食彈藥過來的，對方敏這一口拒絕並不放在心上，繼續笑：&ldo;方醫生，當初我兒媳轉到那家部隊醫院時，可就和那家醫院的人都說好了，因為那家醫院並不是專門的婦產科醫院，那裡的產科醫生沒有幾個出色的，所以，如果那邊處理不了的疑難問題，是要送回你這裡的。&rdo;這是掐到方敏的軟肋了。身為一個醫生，尤其還是軍醫，是沒有權利去拒絕一個患者，哪怕這個患者是個犯人，患者和患者的孩子的生命本身都沒有罪。見方敏說不了話，蔣母開啟臂上掛的手提袋，從裡頭找出了一本病歷本，交給方敏：&ldo;這是我兒媳的病歷，我送過來給你先看看。&rdo;接過後，方敏照常翻了幾頁，只看了幾行，臉色剎那凝重了許多。那時候，金美辰在她這裡剛被檢查出懷了三胞胎時，她已經察覺不是個好跡象，因為金美辰的尿蛋白超標，不是普通的超標。正值金美辰很快轉院，她交予那邊的醫生時曾提過要經常檢測，並囑咐孕婦千萬要注意飲食。然而，現在看來，後者並沒有很好地遵守她定下的醫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