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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楊老太那句他都沒有動個手，藉機殺人的楊修，文雅地笑笑，卻是在想到與君爺剛對過的那場不愉快的對話，臉驀地烏青。君爺敢在這時候，才和他說這些話，明顯之前是耍著他玩著呢。揹著手走進來的陸老頭，對於坐在上位的楊老太，道：&ldo;楊家的太奶奶，很久沒有見了。&rdo;&ldo;坐，坐，陸家的爺爺。&rdo;老太一排牙笑得奪人眼球，極其誇張，&ldo;說真的，你能到我們這裡來，真是折煞你了。楊修，還不快給爺爺搬張椅子。&rdo;若是遵命的楊修，起來，為陸老頭搬了張太師椅。陸老頭坐下時，抬頭看了看他，拉上拉下眼鏡的動作像是視力不好似的，觀摩了他好一會兒，道：&ldo;你是‐‐&rdo;&ldo;楊修，我大曾孫子，上回剛到你們家去做過客。&rdo;楊老太道。&ldo;真是糟糕，擺宴那幾天我身體不大好，受不了吵鬧，都在屋裡待著，沒出來見客，也不知道小輩都來了哪些。&rdo;即是，楊修去到時，若想去給陸老頭打個招呼，不是不能。只是楊修沒有這麼做。楊修是沒有這麼做，去和老人家打招呼做什麼呢，不過是去給老人家增添印象讓老人家起疑心罷了。最好的做法是，就像他在陸家擺宴那幾天裡做的那樣，儘可能地低調，什麼事都不做，要做，都是透過他人暗地裡的進行。可現在陸老頭好像有些追究的意思，楊修說：&ldo;本想去拜見爺爺的，可都聽人家說，爺爺不適合見客。我想，又不是以後不能見，這不，現在也見著了。&rdo;嗯，這話說的得體且不失周全。楊老太對楊修的表現很是滿意。陸老頭拍著那膝蓋頭若無其事地笑了笑，對楊老太說：&ldo;看來，你是得了個好子孫，可總算是圓了你的心願了。&rdo;&ldo;什麼叫圓了我的心願？&rdo;對於陸老頭此話中的笑裡藏刀，楊老太不滿。&ldo;你第一個兒子，第二個兒子都不是你親生的，唯有這個，是你親生兒子的孫子。我知道他是過繼到長房名下的，這不是圓了你的心願了。&rdo;陸老頭這番像是隨便說的話說出來。楊老太啪，是氣得牙齒咄咄地顫。楊修唰是臉上粉了白：這事，他真從未聽說過。&ldo;小夥子，你不知道？當然，這都是我們這些老傢伙的事了。你不知道很正常。我告訴你，現在的社會有人給富人做小，在我們那個社會，即你太奶奶那個社會，給人做小，更正常了。&rdo;怪不得。楊修的腦子裡被陸老頭提的這個話，不由地轉了起來。比如，家裡有些長輩，為什麼特別看他不順眼，對太奶奶也是愛敬不敬的。為什麼長房的大伯媳婦一直生不出孩子，二房只能生個女兒。恐怕是連他堂兄弟的那場火災。他想都不敢想，這些念頭卻是不受他控制的不斷地想了下去。眼前的這個和藹可親的老太婆，自稱是他最親的太老太婆，的確像是對他很好，但是，這些好，築造在多少鮮血和白骨上面。若他不是她唯一留下的血脈，她是不是會對他動手。比如他那個不聽話的堂兄弟。見著楊修像是動搖了起來，楊老太一股火往陸老頭臉上噴：&ldo;陸家的爺爺，你到我家裡來，就為了說三道四把外面人說的閒話帶進來，你這是居心何在？&rdo;&ldo;哎，彆氣。&rdo;陸老頭忙擺個手，停住她說話，&ldo;你錯了。我這是來聯絡兩家人感情的。我孫媳婦畢竟是你們家的人。我兒子上回到這裡來說一些話，似乎是有點傷兩家人的感情，這不專門邀請楊修到我們家做客。但楊修沒有來見我，怕是心裡存了些什麼芥蒂，想來想去，我這才專門登門造訪，帶著我和你家老頭當年的友誼證明，來給楊修看看。&rdo;說罷，陸老頭的手，慢條斯理地從口袋裡摸出了那張照片。楊修看到蔣玥費盡心機弄到的照片，現在被陸老頭自己獻出來，當場一驚，幾乎傻了眼，根本不知道老頭肚子裡是賣什麼藥。而只要輕微觀察楊修的表情，陸老頭都能看出端倪：一切如他所想。&ldo;這是什麼照片？&rdo;楊老太伸長了些脖子，對陸老頭這一招，同是捉不到頭腦。&ldo;我家囡囡的出生照，你肯定沒有見過吧。&rdo;笑著，陸老頭把照片若無其事交給楊修，&ldo;去，拿給你家太奶奶看看。&rdo;接到相片的楊修，感到辣手。望著陸老頭的笑容無害的樣子，他心裡愈是惶惶，刀子眉失去了向來卓越的從容，不覺地皺成了一團。